第十六章：金石之论
柳如丝依旧每日来私塾旁听，举止无可挑剔。她与许南瑾的交流，也仅限于公开场合的课业讨论，且总有第三人在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这日，沐文渊讲授金石之学，带来几方珍藏的汉印拓片，让学子们传阅品评。
拓片传到柳如丝手中时，她仔细观赏良久，轻声道：“印文古朴浑厚，布局严谨，确是好印。只是这‘辑宁朔陲’四字，杀气过重，失了文人雅士的平和之气。”她将拓片递给身旁的许南瑾，“南瑾哥哥以为如何？”
许南瑾接过，看了一眼，淡淡道：“印者，信也。此乃武职官印，镇守边陲，要的便是这份威严气度，若追求平和，反失其本真。”
他的回答中规中矩，符合他一贯的治学态度。
柳如丝微微颔首，表示受教，目光却转向另一侧看似在神游天外的陈少安，忽然问道：“陈公子对此印，可有高见？”
陈少安正用笔杆无聊地戳着桌面，闻声抬头，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那拓片，笑道：“高见没有，浅见倒有一二。我觉得这印挺好，起码比某些人的心思明白多了。”
沐文渊皱眉：“少安，休得胡言！”
陈少安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到堂前，指着那拓片道：“先生您看，这印文线条铿锵，棱角分明，宁折不弯。就像边关的将士，职责所在，便一往无前，心思都写在脸上，坦荡得很。”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可比那些表面光风霁月，内里却九曲十八弯，让人猜不透、摸不着的心思，要可爱多了。”
他这话说得颇为大胆，甚至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堂内一时寂静，不少学子的目光偷偷在许南瑾和柳如丝身上打转。
柳如丝端着茶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面上却依旧带着得体的浅笑，仿佛并未听出弦外之音。
许南瑾垂眸看着拓片，沉默不语。
沐文渊脸色不豫，正要斥责，陈少安却已笑嘻嘻地躬身：“学生妄言了。只是觉得，做人也好，治学也罢，有时不妨学学这古印，宁要金石之声，不要朽木之姿。”他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沐雨棠在台下，听着陈少安这番看似不着调，实则犀利无比的话，心中竟生出几分莫名的痛快。她看向柳如丝，只见对方依旧姿态优雅，只是握着茶碗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而许南瑾，自始至终，未曾抬头。
陈少安就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看似随意，却总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涟漪。
他这番“金石之论”，看似评印，又何尝不是在评人，评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副CP设定：陈少安 × 柳如丝
【 人物档案 】
· 陈少安 | 江南风流骨 × 赤诚玲珑心
· 身份：江南富商独子，许南瑾同窗挚友。
· 表象：洒脱不羁，笑闹人间，看似万事不萦于心，是私塾里的“气氛担当”。
· 内里：心思通透，洞察世情，重情重义。看似风流，实则对感情有着出乎意料的认真与底线，厌恶被家族安排，渴望纯粹的心动。
· 柳如丝 | 京城琉璃盏 × 暗火灼冰心
· 身份：吏部侍郎千金，许南瑾的“官方”未婚妻。
· 表象：仪态万方，才德兼备，一言一行皆符合世家女范本，是长辈眼中无可挑剔的“别人家的孩子”。
· 内里：聪慧清醒，深知自己只是家族联姻的棋子。外表温婉如水，内心却藏着不为人知的骄傲与对既定命运的一丝不甘。渴望被看见的，是皮囊下的灵魂，而非“柳小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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