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时，苏颜正走在教学楼走廊。夏冉星发来一张截图，标题写着《我也曾是受害者》。
她停下脚步，点开链接。林薇薇的长文铺满页面，字里行间全是委屈。
她说自己被陈景明控制多年，不敢反抗；说苏颜是她最亲的姐妹，看到对方受害她比谁都痛心；最后还请求大家别再攻击她，给她一个澄清的机会。
评论区已经有人留言安慰。有人说她太可怜，有人说苏颜不该牵连无辜。
苏颜冷笑一声，把手机塞进包里。
她转身走进实验室旁的资料室，插上U盘，调出昨晚江辰从安保系统导出的监控视频。
画面清晰。时间显示是前天晚上九点四十七分。林薇薇穿着米色针织衫，背着双肩包，左右张望后推门进入实验室。她径直走向苏颜的工位，打开抽屉翻找，拿出一份设计稿塞进包里。
接着她拔下U盘插入电脑，拷贝文件用了两分十六秒。离开前，她还顺手带走了桌上那支限量款签字笔。
苏颜截取了全过程，压缩成一分半的片段。她登录校园论坛官方账号，上传视频，只写了一句话：“她说真心待我如姐妹。”然后艾特了校方认证账号。
三分钟后，原帖消失。
论坛首页弹出红色公告：“经查实，用户‘林薇薇’存在多次学术不端行为，现标记为‘剽窃惯犯’，发言权限受限。”
消息刚发完，手机震动。夏冉星打来电话。
“你看到了？”苏颜接通。
“看到了，干得漂亮。”
夏冉星声音带着笑，“但我这边还有个活儿要干，你说现在去拍点现场吗？”
“可以开始了。”
电话挂断。苏颜走出资料室，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经过女厕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她没停步，继续下楼。
女生宿舍楼公共卫生间内，林薇薇蜷在最里面的隔间。
她双手抱膝，眼睛红肿，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自己那篇长文被删除的通知。
她反复刷新论坛页面，可红色警示标签牢牢挂在她的用户名旁边，再也删不掉。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林同学？”
夏冉星的声音响起，“你在里面吧？我们来了。”
没人应答。
“我是夏冉星，苏颜的闺蜜。”
她语气轻松，“也是校媒合作栏目的负责人。今天带记者来做个专题采访，主题叫《从闺蜜到贼》，你觉得怎么样？”
隔间里一片死寂。
夏冉星对着镜头微笑：“看来不需要提问了，答案已经很明显。”
她示意记者靠近，镜头对准门缝下方。一只颤抖的手正死死抓着背包带子，指节泛白。书包拉链没拉紧，露出半张图纸，上面有苏颜的签名缩写。
“这张设计图已经被用于校外一家初创公司的项目申报。”
夏冉星继续说，“对方刚刚联系学校，准备走法律程序追责。你说巧不巧，他们提交材料的时间，正好是你上传文件后的第二天上午。”
她顿了顿，俯身靠近门板：“需要我帮你联系退学手续吗？还是你想等处分通知下来再决定？”
话音落下，隔间里爆发出一阵更剧烈的哭声。
夏冉星直起身，冲记者点头：“拍够了吧？走吧。”
两人转身离开。走廊尽头，几个路过的女生围在一起刷手机，议论纷纷。
“真的是她偷的？”
“监控都放出来了，还能假？”
“怪不得她去年拿奖的作品和苏学姐早先发表的那么像……”
苏颜站在教学楼出口处，听见这些对话。她抬脚迈下台阶，阳光落在脸上。
迎面走来两个男生，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
“京华大学林薇薇 剽窃#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看了，苏颜太狠了，直接甩监控。”
“活该啊，偷东西还想装好人。”
苏颜从他们身边走过，脚步未停。
其中一人认出她，立刻拉住同伴闭嘴。两人迅速让到一边。
她听见身后那人小声说：“真是她本人……难怪敢这么刚。”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江辰发来的消息：“保安说，林薇薇昨晚十一点才回宿舍，包里还藏着那份图纸。”
苏颜回了一句：“留好记录。”
走到计算机系楼下，几个学生聚在公告栏前讨论。
热搜词条已经挂在本地榜第二位。有人拍下苏颜刚才走过的背影，配上文字：“这就是被‘好姐妹’背叛过的人。”
她没有停留，推开玻璃门进入大厅。
前台值班的学生看见她，微微点头示意。这个动作很轻，但足够明显。
她乘电梯上三楼，拐进自习区。靠窗的位置空着，她放下包坐下。窗外能看到主教学楼和广场，人群来往不断。
十分钟不到，夏冉星的消息跳出来：“视频播了，转发破五万。”
苏颜扫了一眼，锁屏。
她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新项目的资源包。邮箱提示有新邮件，发件人是匿名地址，正文只有两个字：“收到。”
她没回复，关掉邮箱界面。
下午两点，教务处发布通报：因涉嫌学术不端及盗用他人成果，林薇薇被暂停本学期所有评优资格，相关课程成绩作废，后续处理将根据调查进展公布。
消息一出，论坛再次炸锅。
有人翻出她过去三年获奖记录，逐条对比发现至少三项作品与他人早期方案高度雷同。举报帖接连出现，管理员不得不开启关键词过滤。
苏颜在食堂吃午饭时，听见隔壁桌在聊这件事。
“听说她奖学金也要被追回？”
“不止，助学贷款审核不过，银行已经开始催还款了。”
“她爸是工厂职工，哪还得起这些钱。”
她低头吃饭，没抬头。
上课铃响，学生们陆续进来。有人经过她座位时多看了几眼，没人说话。
第一节课结束，江辰匆匆走进来，在她旁边坐下。
“赵凯刚才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他压低声音，“交了一份材料，说是‘揭发陈景明团伙的新证据’。”
苏颜抬眼：“内容呢？”
“不清楚，密封的。但他在门口跟人说，只要能减轻处分，他愿意配合调查。”
她点头：“记下他接下来的所有动向。”
“我已经让技术社的朋友盯住他的校园卡消费记录和进出宿舍时间。”
“很好。”
开水房在走廊尽头。她接满一杯水，转身准备离开。
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是陆凌骁的特助秦墨。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看见她，点了下头。
“苏小姐。”
“有事？”她问。
“陆少让我转交一份资料。”
他递出文件袋，“关于校外那家公司使用你设计图的资金流水。”
她接过袋子，没拆开。
“谢谢。”
秦墨没走。“他说，下一步你可以选择报警，或者通过民事诉讼索赔。”
她握紧纸袋边缘。“我知道了。”
秦墨转身离去。她站在原地，手指划过封口处。袋子还没拆，但她已经知道里面有什么。
走廊另一头传来喧哗声。几个学生跑过，边跑边喊：“赵凯被叫去纪委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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