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准备回自习区，迎面又走来一个人影。是秦墨。
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脚步很稳。
“苏小姐。”他停在她面前。
苏颜点头，“有事？”
“陆少让我转交一份资料。”
他递出文件袋，“关于校外那家公司使用你设计图的资金流水。”
她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封口处，没拆开。
“谢谢。”
秦墨站着没动。“下一步你可以选择报警，或者通过民事诉讼索赔。”
“我知道了。”她声音平静。
秦墨这才转身离开。
她站在原地，手指轻轻划过纸袋边缘。走廊灯光落在袋子上，映出淡淡的折痕。她没急着回去，而是靠在墙边，把袋子打开。
里面不止资金流水。
最上面是一张A4纸，打印着三家长三角地区顶级风投机构的名称、对接负责人、联系方式，还有每家机构过去三年投资过的AI项目类型。
第二页是表格，列出这些机构对早期项目的估值标准和常见问题。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纸，字迹利落：
“建议强调轻量化模型在边缘计算场景的应用潜力——L。”
苏颜盯着那个“L”看了几秒，慢慢把文件重新装好。
她回到座位时，江辰正坐在旁边敲代码。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东西拿到了？”
“嗯。”
“有用吗？”
她没回答，只是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收件箱里还是空的。她点开昨天发出去的融资申请草稿，看了一遍，关掉。
江辰察觉到她的沉默，“是不是没人理我们？”
“不是没人理。”
她说，“是我们的申请书不够精准。”
江辰皱眉，“可技术方案已经是最优解了。”
“投资人不看技术，他们看风险和回报。”她合上电脑，“等消息吧。”
下午下课铃响后，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苏颜收拾包准备走，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启明资本-投资部”。
主题：关于苏颜AI团队项目投资意向书（全额）
她点开附件。PDF第一页写着“拟投资金额：八百万”，估值比她预估高出两倍。合作条款清晰，没有附加对赌协议。
她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封邮件来了。
“星辰创投确认投资意向，额度五百万，可参与联合领投。”
第三封。
“云启资本回复：已审核材料，决定启动尽调流程，预计三日内签署TS。”
她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这三家，都在文件袋里的名单上。
而且都在二十四小时内给了回应。
她退出邮箱，打开微信，找到陆凌骁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辩论赛结束后，他发来的两个字：“赢了。”
她打字：“条件？”
发送。
几乎是瞬间，对方回复：“周末陪我去陆家老宅吃饭。”
她看着这句话，没再打字。
窗外天色渐暗，教学楼的灯一盏盏亮起。她把手机扣在桌上，起身走出教室。
电梯下行时，她想起那份便签纸上的字迹。不是打印体，是手写的。笔锋干脆，没有多余转折。像他本人，从不绕弯子。
她走出校门，夜风吹起她的长发。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看不清里面。
她没多看，径直走向公交站。
第二天上午，她在实验室碰见夏冉星。
“听说了吗？”
夏冉星一进门就压低声音，“启明资本的人今天来学校了，说是来考察一个AI项目。”
苏颜正在调试程序，“哦。”
“你不知道？”夏冉星瞪大眼，“他们点名要见你。”
“让他们联系我助理就行。”
“你还真有助理了？”夏冉星笑出声，“行啊，现在架子都起来了。”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夏冉星收住笑，“说真的，这次融资也太顺利了吧？三家同时点头，连尽调都没卡你。是不是有人帮你？”
苏颜停下操作，“你觉得呢？”
“我觉得……”夏冉星凑近，“肯定是陆凌骁干的。”
苏颜没否认。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人家？”
夏冉星眨眨眼，“请吃饭？送礼？还是——以身相许？”
“我问他条件了。”
苏颜淡淡道，“他说让我陪他去趟陆家老宅。”
夏冉星愣住，“真的假的？陆家老宅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他爸他妈都在那边住，家族聚会才回去一次。”
“所以这不是普通邀请。”
“你是答应了？”
“还没回。”
夏冉星盯着她，“你要是不去，可就亏大了。这不只是吃饭，是带你进他的圈子。”
苏颜没说话。
晚上十点，她独自留在实验室改PPT。江辰已经走了。她把投资人可能问的问题列成清单，一条条过。
手机又震。
是陆凌骁。
“PPT第三页数据来源标错了。”他发来一条语音，“用去年Q4的行业报告替代。”
她点开语音听完，翻到第三页，确实有个引用编号写反了。
她改完，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做这个？”
“秦墨说你拿了资料没动静。”他回得很快，“我以为你会连夜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为什么没发？”
“我在等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帮我，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对面沉默了几秒。
“我说了，条件只有一个。”
“一顿饭值得三家顶级机构抢着投钱？”
“我不是为了让你欠我。”
他说，“我是为了让那些人知道，你背后有人。”
她手指顿住。
“你不需要一个人扛所有事。”
他继续打字，“以前你一个人扛过，现在不用了。”
她盯着屏幕，很久没动。
然后她打字：“老宅在哪？”
“城西梧桐巷十七号。周六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我自己去。”
“随你。”
她关掉对话框，把手机放一边。
窗外夜色浓重，远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她站起来活动肩膀，走到饮水机旁接水。
杯子接满时，她忽然想起白天那辆黑色轿车。
应该只是巧合。
她端着水杯走回座位，坐下，继续修改文档。
最后一张幻灯片写完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她保存文件，关闭电脑。
站起身，把椅子推回桌下。
包里手机再次震动。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陆凌骁的新消息。
“别穿得太正式。”
“他们不喜欢拘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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