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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太医署反扑·医馆风波与血咒沉沦

凤钗辞帝王悔

医馆已开馆半月,巳时初刻。

回春女医馆外已排起长队,秋日晨雾未散,药香混着桂花香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沈知微端坐诊台后,指尖搭在一名老妇腕上,看似专注诊脉,意识却沉入体内——万蛊之王在血脉中发出细微嗡鸣,提醒她:寿康宫的心腹嬷嬷已至门外。

她抬眸,正见那嬷嬷提着食盒,恭敬地立在医馆门槛外。

"太子妃娘娘,太后听闻您义诊辛苦,特命老奴送来补汤。"嬷嬷笑容满面,眼底却藏着只有沈知微能读懂的暗号。

沈知微起身相迎,指尖在接过食盒的瞬间,触到盒底暗藏的密信——李修远与三位保守派御史今日早朝将联名弹劾她,罪名三条:滥用南疆偏方害民、勾结漕帮谋逆、逾矩干预宫外事务。密信末尾,是萧老太后亲笔所书的六个小字:证据已备,安心。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将食盒递给侍女阿檀:"太后隆恩,臣妾感激不尽。"

转身落座时,她已在意识里飞速铺排棋局:"李修远自不量力,正好借此次发难,将医馆声望推至顶峰,顺便……让萧珩之看清,谁才是他真正离不开的人。"

她指尖轻弹,袖口滑出一枚银针,在药囊暗格上快速刻下微型图腾——那是传递给阿昭的指令:巳时三刻,早朝必乱,漕帮在京势力待命,随时接应。

【弹劾发难】

巳时三刻,太和殿。

晨钟敲响,百官列队。李修远手持奏折,在三位御史的簇拥下,颤巍巍跪于殿中,声泪俱下:"陛下!太子妃沈氏开设女医馆,表面义诊,实则为祸百姓!臣已收集十余起病例,百姓服其"南疆偏方"后,隐疾加重,甚至有人口吐黑血而亡!更甚者,她与漕帮勾结,私运不明物资入京,恐对皇权不利!还请陛下明察,立即关闭医馆,将沈氏打入天牢彻查!"

奏折呈上,内附伪造的"患者病历"与"漕帮密信"。病历上字迹潦草,描述骇人;密信则用特殊药水书写,遇热显形,赫然是"漕帮少主阿昭亲笔",承诺为医馆输送"特殊物资"。

皇帝萧景渊接过奏折,脸色阴沉如水。他目光扫过殿侧,落在萧珩之身上:"太子,你有何话说?"

萧珩之还未开口,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太子妃沈氏,奉旨觐见——"

殿门开启,沈知微缓步走入。

她今日身着素白绣梨花的宫装,腰间系着一条玄色腰带,愈发衬得身形单薄。可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她无关。她行至殿中,屈膝行礼,声音清冷而清晰:"儿臣参见陛下。"

"沈氏,"萧景渊声音沉得像灌了铅,"李太医指控你滥用偏方、勾结漕帮,可认?"

沈知微抬眸,目光扫过李修远与三位御史,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儿臣不认。"

她抬手示意,侍女阿檀捧着三只木匣步入殿中。

"第一匣,"沈知微打开第一只木匣,取出厚厚一本账册,"是医馆自开馆以来所有药材采购记录,每一味药材均来自内务府,有司监印章为证。何来的南疆偏方?何来的私运物资?"

她将账册呈给皇帝,指尖有意无意地在某一页停留——那页记录着李修远私下收受药材商万两白银的凭证,旁侧用小字标注着"李太医特批,高价购入劣质药材"字样。

李修远脸色骤变,额头渗出冷汗。

"第二匣,"沈知微打开第二只木匣,取出千份百姓联名感谢信,"是半月来医馆治愈病患的凭证。每一封信都沾有百姓指印,陛下若不信,可派人一一核实。臣妾义诊千人,若真如李大人所言"害民",百姓怎会如此感念?"

千份信件铺满殿中,墨迹未干,指印鲜红,像一片无声的海洋,瞬间淹没了李修远的控诉。

"第三匣,"沈知微打开最后一只木匣,取出一封密封信件,"至于李大人所说的"勾结",臣妾倒有份意外收获——"

她展开信件,朗声念道:"太医正李修远,私收药材商白银万两,以权谋私,高价购入劣质药材,致太医院库存药材半数霉变。另,李大人与三位御史大人往来密切,半月内三次密会于醉仙楼,不知商议何等"要事"?"

殿内一片死寂。

李修远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三位御史瑟瑟发抖,跪地不起。

皇帝萧景渊脸色铁青,猛地一拍御案:"混账!来人,将李修远与三位御史押入天牢,彻查到底!"

午时初刻,弹劾风波暂息。

皇帝看向萧珩之:"太子,此事你作何处置?"

萧珩之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满殿朝臣,最终落在沈知微身上。她立于殿中,素衣单薄,却像一株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寒梅,清冷而决绝。

他心脏莫名一悸,血咒的隐痛竟因她的身影而稍稍缓解。

"陛下,"他沉声开口,"医馆是东宫属地,一切事宜均在本宫掌控之中。太子妃所作所为,是为皇室积德、为百姓分忧,并无不妥。恳请陛下驳回弹劾,保留医馆!"

此言一出,朝臣震惊。

谁不知太子生性多疑,竟会公开维护太子妃?

沈知微抬眸,看向萧珩之,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她以为他会借此事逼她坦白,却没想到,他会站在她身前。

可那诧异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冷漠。

"多谢殿下维护。"她屈膝行礼,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东宫书房。

厚重的锦帘将外界光线隔绝,殿内仅靠四盏龙纹油灯照明,光线昏暗压抑。满桌散落着弹劾奏折、医馆账本与百姓感谢信,纸张边缘被萧珩之攥得发皱。

沈知微立于书桌前,素白长裙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像一株开在深渊的雪莲。

萧珩之猛地将奏折摔在她面前:"沈知微!你到底想干什么?勾结漕帮、私藏证据,连李修远的把柄都能拿到,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本宫?别以为本宫维护你,你就能肆无忌惮!"

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沈知微冷淡地挣脱,后退一步,脊背挺得笔直如松,眼底毫无波澜:"殿下维护臣妾,不过是怕失去续命的血源,不是吗?"

她抬眸直视他,语气带着刺骨的嘲讽:"臣妾做事自有分寸,不会给东宫惹麻烦,更不会让殿下陷入两难——毕竟,我的命还捏在殿下手里。"

萧珩之被她戳中痛处,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反驳。血咒的隐痛在此刻疯狂翻涌,像万蚁噬心,让他眼前发黑。他失控地将她按在书桌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滚烫而绝望:"就这么不在乎我?哪怕一点点?"

沈知微偏头避开他的吻,指尖按在他胸口,力道冰冷而疏离:"殿下,我们之间,只有利用,没有其他。"

萧珩之浑身一震,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缓缓松开她,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上,看着她清冷的眼,意识里疯狂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如此冷静?

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下疲惫的决绝:"滚吧。回你的医馆。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

沈知微屈膝行礼,转身离去。素白裙角在门槛处划过一道决绝的弧,像一把刀,割断了萧珩之最后的理智。

他猛地砸碎了案上的茶盏,任由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涌出。

"沈知微……"他低低嘶吼,"你到底要让本宫痛苦到什么时候?"

沈知微回到医馆时,百姓们正自发地在门外挂起红绸,庆祝医馆躲过劫难。她立于诊台前,指尖轻弹,万蛊之王发出无声的尖啸,穿透宫墙,直奔寿康宫。

"叛党已除,医馆声望稳固,可启动下一步计划。"

寿康宫内,萧老太后接收到讯息,唇角微扬:"这孩子,比姐姐当年还要狠绝。"

她抬手,在丹书铁券上重重一按:"命阿昭率一万死士,秘密潜入京城,接管漕帮在京势力。另,命人盯紧东宫书房,哀家的外甥女,该是时候……"

"彻底摆脱那座牢笼了。"

而东宫书房内,萧珩之独自坐在黑暗中,血咒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他下意识按住手腕上的银色印记,那印记滚烫如烙铁,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沈知微清冷的眼。

"沈知微,"他喃喃,"本宫就算把命给你,也要把你……困在本宫身边!"

话音落下,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凄厉又偏执,像疯了。

窗外,夜色渐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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