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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她执刀睥睨天下

倩影阁的混乱持续了半夜,哭喊声、斥责声、匆忙的脚步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沉寂的侯府激起层层涟漪,最终又归于压抑的平静。薇苑偏僻,那喧嚣传到此处,已变得模糊不清,反而更衬得这方小天地的死寂。

  苏月扒着门缝听了半晌,回来时小脸煞白,又是解气又是后怕地压低声音:“小姐,听说二小姐上吐下泻,浑身起了可怕的红斑,疼得直打滚,好几个大夫进进出出,夫人发了好大的火,把倩影阁的奴才打了个遍,连炖燕窝的小厨房都查抄了……”

  南宫芸薇拥着单薄的棉被,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她清瘦的侧脸投下一片冷辉。她伸出纤细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藏在枕下那块冰冷的铁牌碎片,云纹的凹凸感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查不出的。”她声音很轻,带着病弱的沙哑,却有种洞悉一切的冷漠,“那点东西,混在燕窝里,银针试不出,症状也只会被当作急症或严重的过敏。”她利用的不过是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以及南宫芸倩自身易敏的体质,剂量精准,时机巧妙,即便有太医来查,也只会认为是二小姐自己不当心,或是底下人伺候不周。

  这一局,她赢了。不仅让南宫芸倩自食恶果,无力参加宫宴,更重要的是,她向柳氏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号:她南宫芸薇,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静静等死的病秧子。柳氏此刻,想必又惊又怒,如同被窥破行藏的毒蛇,需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无害的猎物。

  但这远远不够。一次的警告,只能换来短暂的喘息。柳氏根基深厚,掌控侯府内宅多年,而自己势单力薄,困在这方寸之地,如同盲人瞎马。要想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她必须拥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苏月,”南宫芸薇抬起眼,看向惊魂未定的小丫鬟,“这府里,像你一样,受过先夫人恩惠,或是被柳氏打压、日子艰难的下人,还有吗?”

  苏月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用力点了点头:“有的!小姐,厨房负责洗菜的张婆子,以前是受过先夫人恩惠的,后来被柳夫人寻由头贬去了最辛苦的岗位。还有浆洗房有个叫夏竹的丫头,她娘原是先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死得不明不白,她自己也常被欺负……”

  南宫芸薇静静听着,脑中飞速盘算。这些人,或对先夫人存有香火之情,或与柳氏有怨,是眼下最容易撬动的缺口。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座侯府每个角落的动静,需要知道柳氏和南宫芸倩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次日,侯府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柳氏以二小姐需要静养为由,加强了倩影阁的看守,同时,南宫芸薇能感觉到,薇苑外围若有似无的监视目光,似乎又多了一两道。柳氏果然起了疑心,只是暂时没有证据。

  南宫芸薇依旧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大部分时间昏睡,偶尔被苏月扶着在院里晒晒太阳,咳嗽声断断续续,仿佛风一吹就倒。

  但暗地里,一张无形的网,开始以薇苑为中心,悄然编织。

  利用苏月偷偷省下的一点微薄点心和几枚藏在妆匣底层、未被搜刮走的素银簪子,南宫芸薇开始了她的第一步。她让苏月借着去厨房取饭食、或是浆洗房送衣物的机会,看似无意地接触张婆子和夏竹。

  给张婆子的,是几句看似寻常的关怀:“婆婆年纪大了,洗菜水冷,要多当心身子,先夫人若在天有灵,也不愿见故人如此艰辛。”伴随话语递过去的,是一个还带着体温的、苏月偷偷藏起来的白面馒头。

  对夏竹,则是更直接的共情和暗示:“听说你娘去得早,在这府里无依无靠,难免受气。有时候,知道得多些,未必是坏事,或许能换个安稳。”同时,将一枚小小的、不值钱但干净的绒花塞进她手里。

  没有明确的指令,只有点到即止的暗示和微不足道的施恩。南宫芸薇在试探,也在等待。她深知,收服人心不能一蹴而就,尤其是对这些在底层挣扎、早已学会察言观色、明哲保身的人。她需要的是时机,一个能让她们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机。

  时机很快来了。赏花宴后第三天,安平侯南宫震难得回府用晚膳。席间,柳氏仿佛不经意般提起:“老爷,眼看薇儿的病总不见好,妾身想着,是不是她住的薇苑位置偏僻,阴气太重,不利于养病?不如让她搬到西边那个暖阁去,也方便妾身就近照顾。”

  暖阁?南宫芸薇通过苏月刚从张婆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张婆子因为常在厨房做事,偶尔能听到一些管事婆子的闲聊——柳氏口中的暖阁,紧挨着府里一处年久失修、据说闹鬼的荒园,而且位置更为闭塞,真搬过去,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哪里是照顾,分明是想彻底将她与世隔绝,更方便下手!

  南宫芸薇心中冷笑,柳氏果然按捺不住了。她必须阻止这件事,至少,要让它暂时搁置。直接反对无效,她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能让安平侯注意到,并且对柳氏的“好心”产生一丝疑虑的“意外”。

  她将苏月唤到床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这一次,指令清晰而明确。

  当晚,安平侯南宫震饭后习惯性地在府中散步消食,当他路过通往薇苑那条偏僻小径时,突然听到假山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和对话声。他本不欲理会,却隐约听到了“先夫人”、“大小姐”、“搬院子”等字眼。

  他蹙眉停下脚步,示意随从噤声。

  只听一个年轻丫鬟(夏竹)带着哭腔说:“……苏月姐姐,我是替大小姐不值啊!先夫人去得早,大小姐如今病成这样,夫人她……她明明知道那暖阁挨着鬼园,夜里常有怪声,前年死过人的,怎么还让大小姐搬过去?这不是要大小姐的命吗?”

  另一个声音(苏月)连忙制止:“快别胡说!夫人也是好心……大小姐如今这样,住哪里不是一样?只盼着大小姐能熬过去……”

  “可是……”

  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担忧。南宫震站在原地,脸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他虽不喜这个“不祥”的长女,但也从未想过要她性命。柳氏安排暖阁,是真不知情,还是……?

  第二日,柳氏再提让南宫芸薇搬院子的事时,南宫震沉默片刻,摆了摆手:“薇苑虽偏,她也住惯了,骤然挪动,于病体无益。此事,容后再议。”

  柳氏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却不敢反驳,只得强笑着应下。

  消息传到薇苑,苏月欣喜若狂。南宫芸薇却只是轻轻咳了两声,脸上并无喜色。这只是一次微小的胜利,暂时缓解了危机。但经过此事,柳氏必然更加警惕,她安插眼线的行动必须更加隐秘和迅速。

  张婆子和夏竹,经过这次“投名状”,算是初步绑上了她的船。南宫芸薇让苏月再次给她们带去了些许实惠(一点碎银和几句安抚),并暗示她们,只需留意府中不寻常的动静,尤其是关于柳氏、南宫芸倩以及……已故先夫人的任何琐碎信息,定期通过苏月传递。

  一张简陋却初具雏形的情报网,就在这病榻之侧,于无人察觉的暗夜中,悄然织就了第一根线。

  又过了两日,夏竹通过苏月,带来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她在浆洗房听两个资格很老的嬷嬷私下嘀咕,说库房角落里堆着几口先夫人当年的嫁妆箱子,蒙尘多年,前几日夫人突然吩咐人悄悄抬走了,不知要作何处置。南宫芸薇摩挲着铁牌碎片的手指,微微一顿。母亲的嫁妆?柳氏此时动它们,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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