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灼中一点点流逝。汤药煎好送来,凌薇(富察琅嬅)亲自试了温度,小心地喂永琏服下。或许是药力发作,加上持续的物理降温,后半夜,永琏的高热终于开始缓慢退去,虽然依旧昏睡,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骇人的潮红。
所有守在外面的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凌薇(富察琅嬅)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让疲惫不堪的莲心和乳母轮流去休息片刻,自己却依旧守在永琏床边,握着他的小手,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殿内烛火摇曳。那个一直神色不安的小太监,趁着换班的间隙,似乎想偷偷溜出去。
“站住。”凌薇(富察琅嬅)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如同鬼魅。
那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本宫还没说要你的命,你慌什么?”凌薇(富察琅嬅)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利刃,仿佛能剖开他的内心,“说吧,二阿哥发病前,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若有一句虚言……”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致命的威胁,“本宫就将你,和你宫外的家人,一并处置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小太监宫外有没有家人,但这种时候,恐吓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小太监果然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涕泪横流:“娘娘饶命!奴才说!奴才都说!是……是前儿奴才当值时,贞淑姑姑……她……她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包香粉,说是……说是安神助眠的好东西,让奴才悄悄撒在二阿哥寝殿的香炉里……奴才,奴才不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啊!奴才以为只是普通的香料……贞淑姑姑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果然是她!金玉妍!贞淑!
凌薇(富察琅嬅)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喷薄而出。用这种下作手段害一个孩子!
“那香粉呢?还有剩余吗?”她强压着怒火追问。
“还……还剩了一点,奴才怕被人发现,藏在……藏在寝具库房第三排架子下面的砖缝里了……”小太监瘫软在地,彻底交代了。
“莲心!”凌薇(富察琅嬅)立刻唤道。
一直警醒着的莲心立刻上前:“奴婢在!”
“你亲自带两个可靠的人,立刻去他所说的地方,将剩下的香粉取来!记住,要悄无声息,不得让任何人察觉!”凌薇(富察琅嬅)吩咐道,又补充了一句,“拿到后,直接送去给冯师傅,让他查验成分!”
既然冯泗能识别零陵香,或许也能看出这香粉的蹊跷。这是目前最快能拿到证据的途径。
“是!”莲心领命,立刻悄声退了出去。
凌薇(富察琅嬅)看着地上瘫软的小太监,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把他带下去,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殿外的侍卫进来,将已经吓晕过去的小太监拖了下去。
处理完内鬼,凌薇(富察琅嬅)回到床边,看着永琏沉睡的小脸,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她来得及时,处置果断,恐怕永琏就……她不敢再想下去。
金玉妍……这笔账,她记下了!现在有了人证(小太监)和即将到手的物证(香粉),虽然还不能直接扳倒她,但至少让她有了反击的武器,也能在皇帝面前撕开她伪善面具的一角!
当务之急,是永琏必须彻底脱离危险,并且不能再给金玉妍任何下手的机会。
天亮了。永琏的高热基本退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迷迷糊糊地认出人,喂进去的米汤也能咽下了。
太医们再次诊脉,皆称二阿哥洪福齐天,已度过险关,只需好生调理即可。齐汝看向皇后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惊异和探究。皇后昨日提出的那些方法,竟真的辅助药石起到了奇效?
凌薇(富察琅嬅)没空理会他们的心思。她下令,永琏病愈前,暂移居长春宫后殿静养,由她亲自照看。所有伺候之人全部换成长春宫的心腹,饮食药材皆由莲心和素练亲自经手,绝不容外人插手。
她要为永琏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安排好这一切,她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几乎站立不稳。这一天一夜的劳心劳力,对她这尚未痊愈的身体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娘娘,您快去歇歇吧,二阿哥这里奴婢守着。”莲心取回香粉并送去给冯泗后,回来见皇后脸色苍白如纸,心疼地劝道。
凌薇(富察琅嬅)也确实到了极限,点了点头,由莲心扶着,回到长春宫正殿寝宫。她几乎是沾枕即眠。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午后才醒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永琏的情况,得知他情况稳定,正在慢慢恢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莲心伺候她洗漱用膳,期间低声道:“娘娘,冯师傅那边有消息了。”
凌薇(富察琅嬅)精神一振:“他怎么说?”
“冯师傅查验了那香粉,说里面混杂了几种罕见的南疆草药,燃烧后产生的气息,对成人影响不大,但孩童吸入,极易引动肝风,导致高热惊厥,状似时疫……他还说,”莲心顿了顿,声音更低,“制作这香粉的手法很独特,非宫中寻常制香师傅所能为,倒像是……玉氏那边流传过来的秘方。”
玉氏!金玉妍的母族!
证据链更加完整了!
凌薇(富察琅嬅)眼中寒光凛冽。好个金玉妍,利用母族的秘方来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冯师傅那边,仿镯进展如何?”她又问。
“冯师傅说,仿镯已接近完成,几乎可以乱真。只待娘娘吩咐,便可进行替换。”
“很好。”凌薇(富察琅嬅)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就想找金玉妍算账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永琏刚刚脱险,她手中证据虽能指向贞淑,却难以直接钉死金玉妍。贸然发难,若被金玉妍反咬一口或推出贞淑顶罪,反而打草惊蛇。
她需要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一个能一举将金玉妍打入深渊的时机。
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自身,巩固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