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喧嚣的主干道，左因领着胡清云拐进了一条清静的旧巷。青石板路略显斑驳，两侧是老旧的院墙，攀附着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最近过得怎么样？”左因放缓了步子，与她并肩，很自然地开启了话题，声音在安静的巷弄里显得格外清晰温和。
“也就那样。”胡清云低着头用力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几年没见，到底生出些生疏，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倒是胡清云先开了口，试图用过往的热闹驱散此刻的陌生：“说起来，刚才我想起以前上学的事了。”
“哦？想起什么了？”左因很配合地接话，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鼓励她说下去的暖意。
“那可太多了。”胡清云扯了扯嘴角，“从幼儿园你就不哭不闹，像个小白瓷娃娃。
到了小学初中，好家伙，你那脸……”她顿了顿，找了个词一脸坚定“那叫一个绝！还有你那书柜我的娘诶情书就没空过，跟超市货架似的天天补货。”
她越说越觉得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当时的匪夷所思：“最绝的是，你看都不看，全面无表情地丢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搞得我们班那垃圾桶，上半截是零食袋，下半截全是你造孽的证据——粉的黄的蓝的信封，都快溢出来了！”
“当时班里私下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说你可能压根不喜欢女的。” 她说到这里，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不然没法解释你怎么对那么多漂亮姑娘的示好都无动于衷，哈哈哈哈哈……”
“当时轮到我们组扫地，那几个组员每天一边收拾一边骂骂咧咧，都快成专业扫地僧了，而且骂的那叫一个“干净”。”这话一出口，胡清云自己先受不了了，那段荒唐又鲜活的记忆猛地涌上来，笑得她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她猛地刹住话头，想憋住，但根本没辙。笑声还是从紧闭的嘴唇缝里漏了出来，变成一连串压抑不住的、怪异的气音：“噗……吭哧……吭哧……”
她赶紧抬手死死捂住嘴，整个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笑得弯下了腰，感觉再笑下去真要喘不上气了。
那声音闷在掌心里，听起来既像漏气的风箱，又像某种快要断气的小动物在垂死挣扎。
她一边笑一边还得拼命压制，生怕在这安静的旧巷里发出太惊世骇俗的动静，脸都憋得有些发红。
在胡清云好不容易缓过气，直起腰来时，一股不寻常的热意猛地涌上了脸颊。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贴了贴脸，触手一片滚烫，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我的娘诶，滚耐（好烫）！”
而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的左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她震惊地摸着自己通红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眸子此刻因刚才的笑闹泛着湿润的光，配上那红扑扑的脸颊……
在左因眼中，此刻的胡清云，就像一颗刚刚成熟、还挂着晨露的红苹果，饱满，鲜活，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让人想咬一口的甜美与可爱。
他眼底那抹惯常的温柔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真实的涟漪。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那丝悸动，语气依旧温和如常，适时地为她解围，也将自己那片刻的失神隐藏得很好：“缓过来了？”他声音里带着未散尽的笑意，自然地接过话头。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那条街就在前面不远了。”左因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胡清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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