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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满舟渡

今天爆肝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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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卡丁车场永远不缺喧嚣。

  引擎的轰鸣此起彼伏,撕扯着空气,混杂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和看客们兴奋的呐喊。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味和橡胶灼烧后的焦糊气息,躁动而热烈。

  毕子衿一身深色赛车服,没戴头盔,额前柔软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他斜倚在休息区的栏杆上,听着纪通衢在旁边气定神闲地复盘刚才的“神操作”,嘴角挂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

  之前为了纪通衢的面子一直在“放海”,赛车从来没让他输过。今天沈弃没来,可得把握好找个机会挫挫纪通衢的锐气,不然某人可分不清谁才是老大。

  毕子衿吹了声口哨:“咱哥俩上?”

  纪通衢似乎已经飘了:“得了吧手下败将,你输我多少次了?赛车之王也不过如此吧。”

  毕子衿刚准备对他来一顿爱的教育,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扫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他握着矿泉水瓶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

  毕知书来了。

  简单的白衬衫,袖口规整地挽到小臂,卡其色长裤,一身清冷与周围狂热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没走进来,只是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倚在隔离栏外,像个误入的旁观者。可他那平静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和飞扬的尘土,稳稳地落在毕子衿身上。

  毕子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毕知书上次吃饭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他手机上的信息。

  算了,来了就来了吧。不过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哟,你哥?这么不放心你啊。”纪通衢用手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

  毕子衿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喉结滚动,刻意避开那道视线,嗤笑一声:“少废话,比不比?”

  心底却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异样。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算太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在这片混乱癫狂之中,那个沉默的身影莫名带来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比呗。”纪通衢一把揽过毕子衿的肩膀。“兄弟可不怕你。”

  但轻松愉快的氛围,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成姜带着他那几个跟班,晃悠了过来,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挑衅。狭路相逢,几句口角迅速升级。

  “毕子衿,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找找存在感了吧?”成姜语气酸溜溜的,带着恶意。

  毕子衿眼皮都懒得抬,懒得搭理。

  见他不理,成姜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怎么?家里没人管,跑这儿来撒野了?也是,毕竟……”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引得周围几个跟班发出低低的嗤笑。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毕子衿攥紧双拳,他一步步朝成姜走了过去。他可以恨他哥和他妈,但是成姜没资格替他骂他们。哪怕动了手入家祠挨罚,他都觉得值。

  他冷冷的问:“你再说一遍?”

  “你是不是聋了啊?我说你……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成姜放肆的笑着。

  毕子衿周身气压瞬间冷下来,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冷静的关上车门,直直的站在成姜面前。

  “要打架吗?可以,我随时奉陪。”

  一片剑拔弩张。

  就在他肌肉绷紧、即将爆发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违背了他所有意志地,猛地扫向了场外那个角落。

  毕知书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他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隔着一片鼎沸的人声和混乱,静静地望着他。

  没有出声阻止,没有示意他冷静,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有一种沉静的、淡淡的力量,让毕子衿短暂的迟疑了一下。

  就这么一瞬间的迟疑。

  “你冷静!”纪通衢已经一个箭步拦在了他身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别他妈理这群人,你在这里动手不仅可以马上进局子,而且明天就能上热搜。”

  毕子衿稍稍冷静下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他冷冷看着成姜,攥紧了拳头,不可否认,纪通衢说的有道理。

  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在对上毕知书目光的刹那,竟奇异地被压制了。

  他依旧没办法面对别人堂皇而之辱骂自己的亲人,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攫住了他——

  一种不愿在毕知书面前,再变回那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一样的固执,和一丝难以启齿的……

  羞耻。

  他强行将冲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他盯着成姜,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变得异常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地上:

  “赛道上的事,赛道上解决。”

  他抬起手,对着成姜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眼神狠厉。

  “你输了,跪下来,为你刚才放的每一个屁,道歉。我输了,从此滚出毕家。”

  周围的起哄声、口哨声瞬间达到了顶点。

  成姜被他眼中那股毫不掩饰的、近乎亡命的狠劲慑住,脸色变了几变,青白交错,最终在周围人的注视下,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应战:“怕……怕你不成!赌就赌!”

  比赛在一种诡异的高度紧张中开始。

  毕子衿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狠劲钻进了驾驶舱。

  可以啊,不就是比赛吗?不管怎么样,这次他都赢不了就直接改姓成算了!

  他死死咬着牙,把所有的屈辱、不甘和那点想要证明什么的急切,全都倾注在了方向盘和油门上。

  每一次过弯,他都把速度推向极限,车身在高速下剧烈震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在前面领先,用近乎粗暴的方式操控着赛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成姜也不甘示弱。

  在一个连续的高速S弯,他看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内线机会。外侧的成姜已经封住了大部分路线。正常情况下,这里几乎不可能超车。

  但跟他比赛的是毕子衿。

  他猛地一打方向,油门不松反踩,方向盘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车身以一种极其惊险、近乎垂直的角度,强行切入内线!

  “吱——嘎——!”

  轮胎发出濒临极限的尖锐爆鸣,车身剧烈震动,几乎是擦着成姜的车轮和赛道边缘的防护栏呼啸而过。

  金属与橡胶摩擦的瞬间,甚至迸溅出了几点细微的火星。

  场外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也就在这生死一线、与危险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角落——毕知书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初,可他之前随意搭在栏杆上的手,此刻指关节因用力而绷紧,泛出清晰的白色。

  毕子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不疼,却带着一种尖锐的酸麻和莫名的慌乱。

  为什么他感觉赢了还完了呢?

  最终,他第一个冲过黑白格终点线,以一个近乎玩命的姿态,赢得了这场赌约。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他就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手臂因为过度紧绷和死命操控而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掌心一片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他无视了周围所有混杂着惊叹、嫉妒或看热闹的目光,径直走到刚下车的成姜面前。

  成姜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还没从刚才那惊险的超车和失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毕子衿不等他反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人提离了地面。

  他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冰冷,狠厉。

  “道歉。”毕子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道,砸进成姜的耳朵里。

  成姜被他眼中尚未褪去的疯狂和狠戾彻底镇住了,身体僵硬,眼神闪烁,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你他妈聋了?!”毕子衿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手上力道加重。

  成姜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脸上由白转青,一时冲动之下,理智什么的都不要了,猛地扬起另一只手,不管不顾地就朝毕子衿的脸上扇来:

  “我XXX!你算老几!”

  毕子衿没想到他敢直接动手,愣了一下。那巴掌带着风声,眼看就要落到脸上——

  一只手臂更快地横插进来,一把牢牢攥住了成姜的手腕!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是毕知书。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毕子衿完全没注意到。

  毕知书没看毕子衿,只是盯着成姜。他脸上还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沉得吓人。

  毕子衿能感受得到,他哥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毕知书,带着一股让人心寒的戾气。但那戾气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瞬间就又收敛得无影无踪。

  “输不起?”毕知书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手腕只是微微一沉,一股巧劲透出,成姜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整条胳膊都软了下去,脸上瞬间疼出了冷汗。

  毕知书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甚至还从口袋里拿出方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他往前踏出半步,不着痕迹地将毕子衿挡在了自己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目光平静地扫过闻讯赶来的赛场经理,然后重新落回成姜那张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自己跪,”毕知书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他举着手机:“我已经录下来了,你是自己跪,还是等着明天上热搜,让大家看看,一个摆不清自己位置的私生子,有着多么幼稚狠毒的面孔。”

  成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

  根据毕磊那个性格,是真的会打死他的。

  他看看毕知书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又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最后目光落在毕子衿那双依旧冰冷的眸子上。

  他咬咬牙,最终,腿一软,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粗糙冰冷的赛道上。

  “对……对不起。”还是少年心性,手指掐进掌心的小动作一览无余,带着愤恨与不满。

  毕子衿站在毕知书身后,看着他哥算不上特别宽阔、却异常挺拔可靠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他赢了,成姜跪了,他应该感到痛快,可他为什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心悸?

  毕知书没再施舍给地上的人一个眼神,仿佛那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垃圾。他转过身。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毕子衿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别开了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翻涌的情绪。

  毕知书也没说什么,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然后自然地向下,落在他那只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指关节通红甚至有些破皮的右手上。

  他极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蹙了下眉。

  但他只是替毕子衿扫落了刚刚落在他肩上的一片叶子。

  “回家。”他淡淡的说。

  完了他哥好像是真生气了。毕子衿清楚的知道平时他哥虽然也很冷,但是是那种温柔的涵养。这次这个语气,让他莫名其妙有点慌。

  “那啥……”

  “回家再说。”

  “走了。”毕知书收回手,声音依旧平淡,说完便转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没有半分留恋。

  毕子衿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两秒,心底那点强撑起来的凶狠和胜利的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闷头跟了上去。

  回程的车上,一片死寂。

  毕子衿靠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和闪烁的霓虹灯光。手腕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刚才的疯狂。

  车厢里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行声和偶尔路过的车辆噪音。

  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开车的毕知书。

  他哥侧脸线条依旧紧绷着,下颌线清晰利落,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仿佛刚才在赛场上那个流露出瞬间戾气、逼人下跪的人不是他。

  毕子衿心里那点因为被维护而产生的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高兴,渐渐被一种越来越浓的心虚和莫名的烦躁取代。

  他和他哥相遇才不到一个月吧?怎么这么轻轻松松会被他的一句话拿捏呢?

  丢人。

  到家了。

  毕知书停稳车,熄火,拔钥匙,动作流畅而沉默。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老旧的楼道里,声控灯依旧顽固地坏着,黑暗吞噬了脚步声,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

  毕子衿跟在后面,看着前方那个在黑暗中依旧轮廓清晰、挺拔劲瘦的背影,心里那点不确定感越来越强。

  “咔哒。”

  钥匙转动,门开了。屋内温暖的灯光流泻出来,瞬间驱散了楼道的黑暗,也晃了一下毕子衿的眼睛。

  虽然很温馨,但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默不作声地换了鞋,有些脱力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试图用惯常的散漫和疲惫来掩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混乱。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早餐时煎蛋的香气,混合着毕知书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的雪松味,构成了一种奇异的、让他心脏发紧的安心感。

  毕知书没有立刻开大灯,他沉默地脱下外套,仔细挂好。

  然后,他走向厨房,打开了冰箱。片刻后,他拿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和一条干净微湿的毛巾走了过来。

  他把水轻轻放在毕子衿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发出轻微的承重声。

  “手。”

  毕知书的声音响起,比在车上时更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毕子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那瓶凝结着冰凉水珠的矿泉水,没有动,反而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缩了缩。

  手腕上那圈红痕和破皮的地方,此刻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无法忽视。

  “没事。”

  他闷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给我看看。”

  毕知书重复,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的目光落在毕子衿侧脸上,专注得让人无所遁形。

  大概对峙了足足有十几秒,毕子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抿紧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慢吞吞地、带着点不情愿,又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期待,把右手伸了过去。

  毕知书的手指微凉,触碰到他温热甚至有些发烫的皮肤时,毕子衿忍不住轻轻颤栗了一下。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此刻却极其小心地托住他的手腕,指腹带着薄茧,轻柔却不紧不慢地按压过发红的区域和破皮的地方,仔细检查着是否有更严重的肿胀或骨伤。

  他的动作很专业,神情专注,低垂的眼睫在挺直的鼻梁旁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然而,那紧抿的、线条优美的薄唇,却泄露了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无波。

  毕子衿偏过头不去看他哥的眼睛,感受着那微凉的指尖在自己敏感的皮肤上划过,带起一阵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片刻后他又偷偷抬起眼,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毕知书。

  灯光下,毕知书的侧脸线条清晰利落,鼻梁高挺,下颌绷着,那是一种常年累月克制和自律形成的冷静。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在他与人冲突时沉默却坚定地站在他身后,会用这样近乎疼惜的态度,检查他手上这点在当时的毕子衿看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伤。

  他们似乎是天生的磁铁两极,一个冷静克制,一个肆意生长。但又莫名其妙可以很好的相处在一起。

  “另一只。”检查完右手,毕知书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毕子衿默默地递过左手。这只手的情况稍好一些,只是有些用力过猛后的疲惫和轻微发红。

  确认并无大碍后,毕知书最终松开了手。

  但他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忙自己的事,只是向后靠进沙发背,在明亮而安静的灯光下,静静地、沉默地注视着毕子衿。

  那目光,不像在赛场外那般带着沉静的支撑,也不像检查伤口时那般专注。

  那是一种深沉的、复杂的,带着审视、探究,又仿佛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后怕,以及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怒气。

  毕子衿心虚的垂头看自己的手。

  毕知书怎么突然这么可怕?是不是自己也得给他跪一个才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沉默像不断上涨的潮,无声无息地淹没了整个客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毕子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也将他心里那点心虚、慌乱和莫名的委屈无限放大。

  他终于忍不住了,这种沉默的气氛比任何斥责都更难熬。

  他猛地抬起头,带着点豁出去的烦躁,也是对自己这种陌生软弱情绪的强烈抗拒,语气冲了起来,试图用攻击性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不是没断吗?我又不矫情,这点伤明天估计就好了。而且我不是赢了吗?”

  毕子衿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毕知书终于动了。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渗人的冷。

  毕子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缩了缩脖子来缓解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毕子衿,”

  毕知书叫他的全名,每个字都清晰而冰冷,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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