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如针,扎在日式洋楼的瓦当上噼啪作响。沈墨紧贴二楼保险箱,左耳捕捉锁芯弹子的细微震颤,右耳却被楼梯口的动静攥紧——皮靴声像浸透泥浆的棉絮,每一步都碾在他绷紧的神经上。指尖的铁丝在锁眼里拧成僵硬弧度,系统商城兑换的“基础锁匠工具包”泛着冷光,训练营老周“慢工出细活”的叮嘱犹在耳畔,额角冷汗却已顺着眉骨旧疤滑落,蛰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皮靴声骤然停在楼梯转角。
心脏猛地缩成冰坨,沈墨抽回铁丝,猫腰扑向窗帘。深灰绒布吸饱雨汽,贴在背上凉得刺骨,布料纤维蹭过衬衫的触感清晰可辨。口袋里的旧铜钱突然滚烫,像揣进烧红的烙铁,他死死按住,指节泛白才没叫出声。
房门“吱呀”洞开,手电强光如利剑扫过房间,掠过书桌、花瓶,最终钉在他脚边——那截未来得及收起的铁丝,正躺在木地板上反射着寒光。沈墨屏息凝视,看黄呢军装的日军士兵弯腰去捡,靴跟碾过地板的声响像在锯他的神经。右手悄然摸向腰间勃朗宁,枪身尚有余温,指尖却抖得厉害。
就在士兵指尖即将触到铁丝的刹那,楼下骤然炸响枪声。
“八嘎!”士兵咒骂着甩动手电,转身冲下楼。沈墨刚松口气,后颈突然袭来寒意——一只带着法国香水味的手捂住他的嘴,枪口抵在腰眼,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雨:“动一下,打爆你的肾。”
沈墨僵成石像。香水味里混着硝烟,耳后拂过女人发丝,还有——右耳后那颗朱砂痣,在昏暗中泛着淡红,像滴凝固的血。训练营的传闻猛然撞进脑海:汪伪特务里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右耳后有朱砂痣,出手比男人还狠。
“跟我走。”女人声音放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她拽着沈墨往阳台冲,木地板在两人脚下发出压抑的呻吟。沈墨回头,见她月白旗袍开叉处露出裹着丝袜的小腿,高跟鞋踩上栏杆的动作利落如猫。
楼下枪声愈发密集,女人翻下栏杆,拽着他纵身跃下。青石板路积水成潭,沈墨落地险些滑倒,女人扶他一把,手套外的指尖传来凉意。不远处黄包车夫掀开雨棚:“苏小姐,车备好了。”
苏小姐?沈墨抬头,女人已坐进车厢,旗袍下摆扫过他手背。她掀开雨帘,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嘴角噙着笑:“下次换专业工具,德国锁不吃铁丝这套。”车夫扬鞭,黄包车消失在雨幕,只留香水味在雨里弥散。
站在巷中任雨水灌进衣领,沈墨摸向口袋——刚才拉扯间,旧铜钱似被碰过。借路灯一照,背面模糊的“墨”字旁,多了行极小的刻字:“下月十五,百乐门。”
回到军统据点,李默正吞云吐雾,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他接过情报翻两页,抬眼紧盯沈墨:“怎么拿到的?”沈墨挠头装傻:“运气好,日军正好下楼查枪声。”李默指尖敲着桌面,烟灰落在中山装上:“运气?我看是有人帮你。”
沈墨心猛地提起,正要辩解,脑海突然响起系统提示:“任务‘获取日军据点情报’完成,积分+500,是否抽奖?”他借摸口袋的动作在脑海点下“是”——轮盘飞转,最终停在“初级格斗术”。一股热流窜过脊椎,手臂肌肉骤然紧绷,握拳时竟生出力量感。
李默的审视仍未松懈,沈墨强装自然:“真靠运气,老周能作证,我锁匠技能才练三天,手还抖呢。”李默冷哼着锁好文件:“下不为例,耍花招的话……”他摩挲着冰凉的搪瓷杯,“你知道下场。”
走出办公室,雨还在下。沈墨摸着口袋里的铜钱,那行小字像颗种子埋在掌心。月白旗袍、朱砂痣、指尖凉意……一切都像场雨雾中的梦,唯有铜钱的温度真实得灼手。
住处床边,沈墨点开系统面板:积分500,已解锁“基础锁匠”“初级格斗术”。挥拳感受肌肉的爆发力,他忍不住笑了——下次遇险,总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雨声敲窗如叩门,他想起女人的话,将铜钱塞到枕头下。
夜深了,沈墨躺在床上听着雨,穿越前的日子浮现眼前——坐在电脑前查民国史料,喝着奶茶,从没想过会闯入这乱世,成为情报员,遇见带朱砂痣的女人。眉骨旧疤已不疼,那份惊心动魄却像火种,在心底缓缓燎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