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房子静得只剩冰箱的嗡鸣。白逸辰靠在床边，右手腕的蝴蝶胎记泛着浅蓝微光——他试着潜入老巷那个醉汉的梦，想找找冷白光的线索，却没料到刚踏进梦境边缘，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拽了进去。
梦里不是醉汉常梦到的酒馆，是片无边无际的雾。冷白光像活过来的蛇，在雾里盘旋着逼近，所到之处，连梦里的月光都被冻成了冰渣。白逸辰想调动控梦能量反击，却发现蝴蝶胎记的光在快速变暗，指尖的温度像被抽走一样，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妈的，这光怎么回事……”
他想退出去，可雾里突然伸出无数道冷白色的丝线，缠住他的手腕脚踝，往雾深处拽。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细碎的哭声，像江疏桐白天在老巷里的呜咽，又像无数个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蝴蝶胎记的光只剩最后一点微弱的粉，他感觉意识在一点点下沉，像要掉进没有底的冰水里。
“白逸辰！”
一声急促的呼喊突然从梦境之外传来。紧接着，一道暖金色的光穿透浓雾，像把锋利的刀，斩断了缠在他身上的冷白丝线。白逸辰猛地睁开眼，看见江屿正蹲在他面前，右手按在他的蝴蝶胎记上，掌心泛着淡淡的光——那光不是相机镜头的反光，是从江屿皮肤里透出来的，像藏在他身体里的小太阳。
“江屿？你……”白逸辰的声音还在发颤，侧腰的旧伤因为刚才的挣扎隐隐作痛，他看着江屿掌心的光，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能进我梦里？还能……”
江屿没说话，只是把手收回来，掌心的暖光很快消失了，只留下点残留的温度。他的脸色发白，额角渗着冷汗，显然刚才那一下消耗不小：“我也不知道。”他声音有点哑，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刚才听见你喊，就觉得心里发慌，伸手碰你的胎记，然后就……进了你的梦。”
房子的灯被江屿打开，暖黄的光驱散了几分寒意。白逸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蝴蝶胎记还泛着淡淡的白，是被冷光侵蚀后的痕迹。他抓过江屿的手，看见对方掌心有道极淡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刮过：“你刚才在梦里，是不是用这道光把我拉出来的？”
江屿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红痕：“那光里全是冷意，像要把你的意识都冻住。我没办法，只能……”他顿了顿，想起梦里那片无边的雾，和白逸辰被丝线缠住时的模样，心脏还在发紧，“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能力，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
“管它为什么！”白逸辰突然打断他，伸手把他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怕他跑了，“你能把我拉出来就好！刚才我以为自己要被那光吞了，连控梦的力气都没了——你不知道，那光里的哭声，跟江疏桐白天的声音特别像，说不定……”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江屿轻轻推开。江屿拿起相机，翻到白天拍的老巷照片，指尖停在那张有冷白光的画面上——此刻屏幕里的冷白光，比白天看时更暗了些，边缘似乎还缠着极细的黑影，像在躲避什么。“你刚才在梦里，有没有看清那光的来源？”
“没看清。”白逸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梦里的寒意还没完全散去，“那雾太浓了，光一直在动，像在找什么东西。而且它能吞噬我的控梦能量，跟之前遇到的任何梦境能量都不一样。”他突然想起什么，抓过江屿的手，把掌心贴在自己的蝴蝶胎记上，“你再试试，能不能再放出刚才的光？说不定这光跟你的相机有关，跟你拍的照片有关。”
江屿试着集中注意力，可掌心的暖光再也没亮起来。他有点失落，却还是把相机往白逸辰面前递了递：“可能刚才是情急之下才有的。没关系，至少我们知道，那光怕你的暖光，以后再遇到，说不定能有办法应对。”
白逸辰没说话，只是把江屿的手攥得更紧。他看着对方眼底的失落，突然笑了：“怕什么？你可是江大摄影师，连梦境里的光都能拍下来，现在还能进我梦里救我，比那些只会躲在画室里的人强多了。”他凑过去，在江屿掌心的红痕上轻轻吹了吹，“再说了，有你在，就算再掉进那破雾里，我也不怕——大不了你再把我拉出来，顺便用你的暖光，把那冷光烤成棉花糖。”
江屿被他逗笑，心里的失落散了些。他把相机收进防潮箱，转身去给白逸辰倒温牛奶——刚才在梦里消耗太大，得让他补补。牛奶的热气袅袅升起，白逸辰靠在旁边看着他，蝴蝶胎记的光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粉色，像颗安心的小太阳。
“对了，”白逸辰突然想起什么，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刚才在梦里，我好像听见那光里有个声音在说‘找相机’。说不定它跟你的相机有关，跟你拍的老巷照片有关——你明天再去老巷拍几张，说不定能引出那光。”
江屿点点头，把温毛巾递给他：“先把脸擦了，早点睡。明天再去老巷，我带着相机，你在旁边控梦，咱们一起找那光的来源。”他看着白逸辰喝完牛奶，把杯子收进厨房，回来时发现白逸辰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右手还攥着他的衣角，像怕他跑了。
江屿轻轻坐在床边，看着白逸辰熟睡的脸，指尖碰了碰他手腕的蝴蝶胎记——暖暖的，很安心。他想起刚才在梦里，那道暖金色的光从掌心透出来的瞬间，想起白逸辰被拉出来时惊喜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个念头：或许这能力不是偶然，是他和白逸辰的羁绊太深，是他想保护白逸辰的心意，冲破了现实与梦境的界限。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江屿靠在白逸辰身边，慢慢闭上眼睛——不管那冷光是什么来历，不管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再出现，只要能和白逸辰一起，在梦境与现实里互相守护，就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他们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躲在孤儿院阁楼里的孩子了。他们有彼此，有相机，有能在深渊里拉对方一把的勇气——这些，就足够照亮所有藏在雾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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