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像尖锐的刺，扎在临时作战室每个人的神经上。楠灵倒在键盘前的瞬间，沈野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指尖刚触到他的颈动脉，就皱紧了眉——脉搏快得像要冲破皮肤，又忽快忽慢，典型的LQT发作时的恶性心律失常。
“平卧位！解领口！”沈野的声音没带一丝慌乱，双手已经稳住楠灵的肩背，将人轻轻放平在地板上。唐棠紧随其后，从医疗包掏出静脉针管的动作快得惊人，她半跪在地，指尖捏着针管，目光却没离开楠灵泛白的脸，声音放得极柔：“楠灵，看着我，别睡，我们在呢。”
阿洛的工具箱“哗啦”一声被扯开，他指尖还沾着改装设备时的焊锡灰，却稳稳抓起几块零散的模块，不到十秒就拼出一台临时体外除颤器。“电极片贴好了！”他声音发颤，却没敢抬头看楠灵，只盯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乱码似的心率曲线，“队长，能量调多少？”
“150焦耳，先试一次！”沈野单膝跪在楠灵身侧，左手按住他的左肩，右手悬在除颤器开关上方。北珩早已把作战室里所有可能干扰设备的信号源关掉，此刻正蹲在阿洛身边，帮他固定仪器导线，指尖划过屏幕时，因为干眼症泛起的红血丝格外明显，却没分神半分：“导线没问题，电压稳定。”
苏荷守在门口，背靠着门板，平时总是带笑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她攥着腰间的侦察刀，指节泛白——刚才楠灵倒下前，还在屏幕上敲出“冷光数据异常”的提示，现在却连呼吸都变得微弱。“里面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外面守着，别让无关人进来？”她问得急，却没挪动脚步，显然也知道此刻里面更需要人手。
“放电！”沈野按下开关的瞬间，楠灵的身体微微一颤，监护仪上的曲线却只是晃了晃，依旧乱得像团麻。唐棠已经扎好静脉针，将一管肾上腺素推了进去，指尖还在楠灵的手腕上轻轻按压，试图通过触感传递些温度：“楠灵，听见没有？阿洛还等着跟你比谁拆键盘快呢，你不能睡。”
阿洛的眼眶红了，却梗着嗓子道：“对！你要是敢睡，我就把你珍藏的那套机械键盘全改成儿童玩具！”他说着，手却没停，快速调整除颤器能量：“队长，200焦耳，准备第二次！”
第二次放电后，心率曲线依旧没有好转。沈野的额角渗出细汗，却没慌，盯着屏幕分析：“是尖端扭转型室速，唐棠，补镁剂，缓慢静推。北珩，帮我看一下他的瞳孔。”北珩立刻俯身，用手电筒照向楠灵的眼睛，声音沉稳：“瞳孔对光反射存在，意识还在，没完全陷进去。”
苏荷突然开口：“刚才他倒下前，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江屿那台电脑的数据流？会不会是冷光数据影响了他的心率？”沈野顿了顿，立刻道：“北珩，把楠灵的电脑屏幕调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冷光数据的干扰源，先切断连接！”
就在北珩操作电脑的同时，唐棠已经将镁剂推完。沈野深吸一口气，按下第三次除颤的开关：“最后一次，所有人稳住！”这一次，监护仪上的曲线终于慢了下来，像失控的列车渐渐停下，虽然依旧微弱，却有了规律的起伏。
“心率回来了！”阿洛的声音带着哭腔，差点碰倒手边的仪器。唐棠立刻凑过去，摸了摸楠灵的颈动脉，松了口气，眼泪却终于掉了下来：“有了，脉搏稳了。”
楠灵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的，慢慢聚焦后，看到的是围在身边的队友们——沈野的衬衫领口沾了汗，唐棠的脸颊还挂着泪，阿洛的手还在抖，北珩的眼镜滑到了鼻尖，苏荷的嘴角抿得紧紧的。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又哑又轻，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对……不……起。”
这三个字刚落地，唐棠就握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傻不傻？跟我们说什么对不起？”阿洛吸了吸鼻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却没敢太用力：“就是！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们，就赶紧好起来，把冷光数据的问题解决了，别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沈野蹲下身，看着楠灵的眼睛，语气依旧冷静，却多了几分温度：“别多想，先把心率稳住。冷光数据的事，我们一起解决，你不是一个人。”北珩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已经切断了冷光数据的连接，暂时不会再干扰你。阿洛做了临时心率监测模块，一会儿给你戴上，高压状态下会提前预警。”
苏荷也走过来，蹲在另一边，难得收起了平时的莽撞，声音放轻：“刚才是我太急了，不该催你。以后咱们慢慢来，不差那几分钟。”楠灵看着他们，眼眶慢慢红了，他想再说些什么，却没力气，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唐棠掏出湿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道：“知道让我们担心，以后就别硬撑。你可是我们队的‘快刀’，刀要是钝了，我们还怎么跟冷光数据斗？”阿洛立刻附和：“就是！你得好好的，不然以后谁跟我比谁破解防火墙快？”
沈野站起身，看了眼监护仪上稳定的心率曲线，对众人道：“唐棠留下看着楠灵，监测心率变化。阿洛，把临时心率模块调试好，给楠灵戴上。北珩，分析刚才截下来的冷光数据片段，看看有没有突破口。苏荷，去外面守着，顺便拿点温水和能量棒过来，楠灵醒了肯定需要补充体力。”
“收到！”所有人齐声应道，各司其职，原本紧张的氛围渐渐缓和下来。楠灵靠在唐棠递过来的靠垫上，看着队友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暖又酸——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队里最容易拖后腿的人，因为LQT综合征，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可每次出事，队友们从来没有怪过他，反而总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救他。
他又张了张嘴，这次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些：“谢谢……”唐棠笑着打断他：“跟我们还说什么谢谢？赶紧歇着，养好了精神，咱们还要跟冷光数据接着斗呢！”楠灵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因为逞强让队友们担心，他们是一个团队，要一起打赢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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