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顾天扬就去了趟邮局，把手机直接寄到邵城家。
做好这一切，她有点紧张，以至于做题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翌日，仍是往常的开始。
依旧与李一然在小区北门碰见，然后，一起上学。
三中明确规定学生不准带手机，但多数学生会静音，偷偷藏在包里。
顾天扬偶尔也带，只是次数不多。
她是很知轻重的人，学习时间从不懈怠，故而除中午休息与放学时间，手机基本关机，一直放在桌洞最里面。
但自从那次给邵城发过短信后，她再也没关过机。
“喂，同桌，给你说话呢。”李一然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顾天扬回神，看见值日生拿着扫帚站在桌前，“不好意思。”忙起身让位。
值日生弯腰扫出丢在凳子下的一张废纸，顾天扬坐定，李一然狐疑看她：“想什么呢？一直发呆。”
顾天扬摇头说：“没事。”
李一然哦了声，转头又与后座了几个男生继续攀谈。
下下个周，高二各班会有场自行组织的篮球赛，热爱运动的男生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一颗颗年轻跳动的心脏，热血沸腾。
顾天扬背对他们，托腮望着窗，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窗玻璃上，映出李一然意气飞扬的侧影。
她一动不动。
时不时感到李一然的胳膊，无意间蹭到她。
但她没移开，只是静静倾听，好像也被带到了那个世界。
忽然间，课桌振动。
思绪被陡然拉回。
趁没别人注意，她悄悄点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一个陌生的来电。
唇角顿时不易觉察地向上弯了弯。
她知道这是谁，这个号，尽管没存，但她早已熟记在心。
她没接，任凭电话自行挂断。
一颗心落下来。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包，然后开始认真看书做题。
.
邵城一共打来两个电话，一次上午九点多，一次中午十二点多。
顾天扬都没接。
安心上完课，回家写作业，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十点半。
直到写完最后一门功课，她悄然来到客厅，看了眼父母的卧室，里面毫无动静，看样子已经熟睡。
她拿起手机，踮脚走出家门。
深夜的小区很静谧，偶尔听见马路上的汽车疾驰而过的轰鸣声。
路灯投下长长的光线。
顾天扬低头注视脚下的黑影，拨通邵城的号码。
嘟嘟嘟——
响了三声，挂断。
她锲而不舍地继续拨，依旧没人接。
直到第四个电话时，那边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邵城关机了。
顾天扬笑了声，把手机放回口袋，埋头往前走。
刚走到街边广场，手机就震起来。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
顾天扬按下接听键，轻轻“喂”了声。
那一侧，长久的沉默，唯有嘈杂的人声。
她屏息静听，隐约听见邵城沉重的呼吸，像是在刻意忍耐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良久，邵城终于出声，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天扬没做答。
“问你话呢！哑巴了？”口气不善，透出浓浓的醉意。
顾天扬轻声问：“你喝酒了？”
“……”
“喝酒对身体不好。”
“管得着嘛！”邵城不耐烦地打断：“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恶狠狠地问。
顾天扬顿住脚。
不觉间走到已到北区。
大风刮过，厚厚的积云遮蔽星子，在夜空里翻滚涌动，空气骤冷，开始下起薄雾，视野间顿时一片朦胧。
顾天扬抬头，凝视着前方某栋楼上那扇透出温柔白光的窗口，细声细语地说：“弄坏别人的东西本来就要赔呀，我说过，会赔你的。”
邵城语塞。
半晌。
“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惹我。”
滴滴滴——
再度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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