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沉溺

小源源我写这一篇的时候都哭了，你们都要给我哭

丁程鑫的世界，在张真源离开后，彻底失去了颜色和声音。

他开始活在一种真空里。白天，他像个游魂一样在空荡的公寓里飘荡，触摸着张真源留下的每一样东西——书房里没带走的几本乐谱，衣帽间里那件他常穿的毛衣，浴室里那个同款不同色的漱口杯……每一件物品都像一个开关，瞬间就能引爆他积压的情绪。

夜晚则更加难熬。寂静和黑暗放大了他所有的悔恨和思念。他开始依赖酒精，只有喝到意识模糊，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才能在那短暂的昏迷里，恍惚觉得张真源还在身边。

他开始无休止地给那个永远不会回应的号码发消息。手机成了他唯一的宣泄口，那些破碎的、语无伦次的文字，记录着他一步步崩溃的过程。

「真源，我又梦到你了。梦里你对我笑，醒来枕头是湿的。」

「我今天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了，点了你最喜欢的酒，好苦。」

「马嘉祺他们又来了，我假装不在家。我不想见任何人，除了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求你了……」

消息永远显示未读，这无声的拒绝像凌迟一样折磨着他。

有时，在酒精的催化下，情绪会彻底决堤。他抱着张真源那件还残留着些许气息的毛衣，蜷缩在客厅的角落，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哭声在寂静的公寓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和孤独。

“真源……张真源……”他一遍遍喊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

他后悔得肝肠寸断。为什么当初要去那该死的相亲？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为什么在争吵时没有放下可笑的自尊去抱住他，去解释清楚？

可现在，连道歉都成了奢望。他连张真源在哪里，过得好不好都不知道。

有一次，他醉得太厉害，在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最后瘫倒在冰冷的地砖上，意识模糊间，他仿佛看到张真源皱着眉，心疼又生气地把他扶起来，低声责备他又不会照顾自己。

“真源……”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幻影，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幻觉消失，巨大的空虚和绝望再次将他吞噬。他趴在冰冷的地上，任由眼泪混杂着酒后的狼狈，肆无忌惮地流淌。他知道自己这样很糟糕，很颓废，但他找不到任何爬起来的力气和理由。

马嘉祺他们破门而入过一次，是在联系不上他几天之后。当他们看到满地的酒瓶、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丁程鑫时，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丁程鑫！你他妈给我振作点！”刘耀文气得想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却被马嘉祺拦住。

宋亚轩默默地开始收拾满屋的狼藉，贺峻霖去厨房试图煮点醒酒汤，严浩翔则红着眼眶，死死盯着丁程鑫，又气又心疼。

“他走了，你就不过了吗？”马嘉祺蹲在他面前，声音低沉而痛心。

丁程鑫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

“没有他……我怎么过？”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强行把丁程鑫送去医院挂了点滴，处理他因为长期饮酒和不好好吃饭而弄垮的胃。但身体上的问题可以治疗，心里的窟窿，却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填补。

出院后，丁程鑫似乎“正常”了一些，至少不再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但他依旧沉默，依旧拒绝社交，依旧活在那个只有他和张真源回忆的牢笼里。

他依旧每天给那个号码发消息，像完成一种绝望的仪式。

「今天天气很好，你那里呢？」

「我又梦到你了。」

「……我很想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消息堆积得越来越多，如同他无法排解的悔恨和爱意，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也压在了他再也明亮不起来的人生上。

他用自己的痛苦，筑成了一座忏悔的监狱，心甘情愿地，在里面服着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