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愿照常起床，换好衣服，背上旧书包去学校。
教学楼前人来人往，她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对。
原本和她点头打招呼的同学突然低头看手机，两个女生站在一起小声说话，见她走近立刻闭嘴，眼神闪躲。
她没停步，径直走进教室。
后排传来一声轻笑：“她还真敢来上课。”
另一个声音接得很快：“人家靠家教攀上厉总，当然底气足。”
许愿装作没听见，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课本。她的手有点抖，但她强迫自己翻页，笔尖落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
林薇是踩着上课铃冲进来的。她一眼就看出许愿脸色不对，下课后直接拉她去了洗手间。
“谁又欺负你了？”
林薇盯着她，“是不是那些人又在群里传你坏话？”
许愿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你习惯个鬼！”
林薇火了，“赵雅琪昨天在艺术系群里发截图，说你在厉家当老师是为了接近厉烬琛，还配文‘寒门心机女的上位史’。现在整个年级都在转！”
许愿咬住嘴唇。
“你不解释？”
“解释什么？我又没做错事。”
“可他们说得好像你勾引人家总裁一样！”
“我不在乎。”她说完，拧开水龙头洗手，水珠溅到脸上，凉的。
林薇看着她，忽然抱住她肩膀。
“听着，你是我姐妹。谁敢当面说我许愿一句不好，我让她在霖大混不下去。”
中午食堂，许愿端着餐盘找位置。平时常坐的角落已经坐了人，见她过来，几个人交换眼神，低头窃笑。
她转身走向另一边，刚坐下，对面女生立刻起身换了座位。
她低头吃饭，一口一口咽下去，像完成任务。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厉星辰发来的消息：【许愿姐，我今天写完作业了，你可以早点来吗？】
她回了个“好”字，嘴角终于动了动。
下午没课，她提前出发去厉家。
路过图书馆时，苏曼妮迎面走来。一身米色长裙，妆容精致，看见她微微一笑。
“许愿同学？”
苏曼妮语气温柔，“你是中文系的吧？我听说你成绩很好。”
许愿点头。“有事吗？”
“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最近网上那些话……是不是对你影响很大？”
苏曼妮皱眉，一脸担忧，“我知道你只是个普通学生，被卷进来也很无辜。”
许愿看着她。
“毕竟，厉氏集团影响力这么大，你一个穷学生突然去做他侄子的家教，别人难免多想。”
她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也算勤奋的份上，我都不好意思提醒你。”
“谢谢。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苏曼妮笑容不变。“我相信你本性不坏。只是有些人啊，明明得不到的东西，非要往上凑，最后伤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说完，她轻轻拍了下许愿的手臂，像长辈训导晚辈那样，转身走了。
许愿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书包带。
她没再耽搁，继续往厉家走。
张阿姨开门时笑了笑：“你来了？星辰一直在等。”
厉星辰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许愿姐！我数学又考了九十三！”
“比上次低了两分。”她故意板脸。
“可全班第二！”他拉着她往里跑，“你看，老师还给我画了小红花！”
她坐下帮他检查试卷，一道应用题步骤错了。她拿过草稿纸重新讲了一遍。
厉星辰听得很认真，突然说：“许愿姐，为什么学校有人说你坏话？”
她笔尖一顿。
“他们说你是为了见叔叔才来教我的。”
“谁说的？”
“赵雅琪，还有周明轩的朋友。”
他皱眉，“他们还说你穿那么土，肯定图钱。”
许愿放下笔，看着他。“那你信吗？”
“我才不信！”厉星辰大声说，“你每次来都带草莓，还会陪我背古诗。张阿姨说，你是第一个让我愿意写作业的老师。”
她笑了。“谢谢你。”
“而且……”他小声说，“叔叔昨天晚上查监控了。”
“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每天放学都在门口等你。我说因为我想进步，他说……”
厉星辰模仿大人的语气，“‘这孩子，总算遇到对的人了。’”
许愿愣住。
“他还让张阿姨以后多煮你爱喝的红豆汤。”
厉星辰眨眨眼，“他说你脸色不好，要补血。”
她低下头，眼眶有点热。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厉烬琛站在客厅入口，西装笔挺，公文包还没放下。他看了许愿一眼，又看向儿子。
“作业写完了？”
“快了！”厉星辰举起本子，“许愿姐在帮我改错题！”
厉烬琛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写的解题过程上。字迹工整，讲解清晰。
他开口：“网上那些话，你知道了？”
许愿猛地抬头。
厉星辰也愣了。“叔叔你怎么知道？”
厉烬琛没理他，只看着许愿。“江屿告诉我，有人在校园群传你靠家教攀关系。”
她没说话。
“你觉得呢？”
“我没做过的事，不怕别人说。”她声音很轻，但很稳。
厉烬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转身走向书房。
许愿松了口气，低头继续讲题。
几分钟后，张阿姨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少爷让我给您看个东西。”
她点开一段视频。
是学校论坛的后台管理界面。所有关于许愿的负面帖子，全部被删除。发布者账号被封禁，附带一条系统通知：【经核实，相关内容涉嫌诽谤，已处理。——管理员】
发布时间是十分钟前。
张阿姨笑着说：“少爷说，清者自清，但脏水不能随便泼。”
许愿说不出话。
那天晚上，她离开厉家时，天空飘起细雨。
厉星辰撑着小熊伞送她到门口。“许愿姐，明天还能来吗？”
“能。”
“那你要小心路上别滑倒。”
他递给她一把新伞，“这把给你。”
她接过，伞柄上还带着孩子的温度。
转身走出几步，她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厉烬琛站在门廊下，手里拿着车钥匙。
“以后上下班，让司机接送。”
她回头。“不用，我……”
“不是商量。”他说完，转身进屋，门轻轻关上。
雨越下越大。
她撑开伞，走在湿漉漉的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手机震动。
是林薇发来的消息：【疯了！论坛所有黑你的帖全没了！连赵雅琪都被导员叫去谈话了！谁干的？】
她没有回复。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啪声。
她抬头看了眼厉家的方向，那栋房子灯火通明。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