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话音未落，姜瑜已轻轻颔首：“将军心意，瑜已明了。进宫面圣之事，还需谨慎——李嵩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恐早已设下陷阱。”
“小姐所言极是。”谢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已让秦风暗中收集李墨散播流言的证据，同时备好与小姐探讨北疆策略的典籍注解，届时一并呈给陛下，既能澄清流言，又能借机推进安抚之策。”
两人正低声商议，忽然听到一阵刻意放大的脚步声。李墨带着几名随从，摇着折扇，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哟，这不是谢将军和姜小姐吗？果然在这里私会！看来外面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谢遇面色一沉，下意识挡在姜瑜身前，目光锐利如刀：“李墨，你故意散播流言，陷害我与姜小姐，还敢在此颠倒黑白！”
“谢将军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李墨故作无辜，摊开双手，“我只是恰巧来上香，撞见你们罢了。再说，空穴不来风，若你们清清白白，怎会惹得满城风雨？”
周围上香的百姓闻声纷纷侧目，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沈妙音若是在此，怕是早已气得发抖，可姜瑜却异常镇定。她上前一步，与谢遇并肩而立，声音清润却坚定：
“李公子此言差矣。我与谢将军因北疆边防之事结缘，前日藏书楼一聚，是为研讨典籍；今日普济寺相会，是为商议澄清流言、共抗奸佞之计。倒是李公子，不好好在家修身养性，反倒四处散播谣言，纠缠他人，难道就不怕坏了户部尚书府的名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百姓，语气愈发铿锵：“长安百姓素来明辨是非，李公子这般刻意刁难，莫非是怕谢将军的安抚之策推行，断了某些人的财路？”
这话戳中了要害，李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语塞。周围百姓也渐渐反应过来，看向李墨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谁不知道李尚书一系向来主张征战，背后怕是与军需、边贸的利益牵扯不清。
“你……你血口喷人！”李墨恼羞成怒，扬手就要下令随从动手。
谢遇早有防备，侧身挡住，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李公子想当众行凶？莫非是想杀人灭口，掩盖你的罪行？”
李墨的随从见状，也不敢贸然上前。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都在指责李墨无理取闹。李墨骑虎难下，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好，你们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说罢，带着随从悻悻离去。
望着李墨的背影，谢遇看向姜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小姐临危不乱，言辞犀利，谢某佩服。”
“不过是据理力争罢了。”姜瑜浅浅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李墨虽走了，但李嵩一系绝不会善罢甘休。将军进宫面圣，务必多加小心。”
“我明白。”谢遇颔首，从袖中取出那枚玄铁令牌，“小姐若在府中遇到麻烦，可持此令牌调动我的亲信侍卫，不必客气。”
姜瑜没有推辞，接过令牌握紧：“将军也多保重。若有需要，我会让父亲从中斡旋。”
当日午后，谢遇身着朝服，带着证据直奔皇宫。紫宸殿内，天子正批阅奏折，听闻谢遇求见，便宣他进殿。
谢遇行过礼，开门见山：“陛下，臣今日前来，一是为澄清近日长安城中的流言，二是为呈递北疆安抚之策的补充奏折。”
他将秦风收集的证据——李墨派手下散播流言的证人证言、茶馆酒肆中说书人被收买的供词，一一呈上，随后又递上姜瑜注解的《北疆部落志》与“首领之子入太学”的补充奏折。
“陛下明鉴，臣与姜小姐相交，皆为北疆边防之事。姜小姐才思敏捷，对北疆的了解远超常人，她的注解与建议，对安抚部落、稳固边防大有裨益。”谢遇朗声说道，“而李墨散播流言，实为陷害忠良，阻挠安抚之策推行，背后恐有更深层的图谋。”
天子翻阅着证据与典籍，神色渐渐凝重。他深知谢遇的忠心，也明白北疆安稳的重要性。姜瑜的注解条理清晰，见解独到，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写出，可见谢遇所言非虚。
“陛下，臣有本启奏！”恰在此时，李嵩带着几名党羽匆匆进殿，跪地说道，“谢遇与丞相嫡女私相授受，流言四起，已影响朝堂风气，还请陛下严惩！”
“李大人，你凭什么说臣与姜小姐有私？”谢遇转身，目光直视李嵩，“倒是你儿子李墨，恶意散播流言，证据确凿，你为何视而不见？”
李嵩脸色一变，强辩道：“不过是小儿顽劣，随口胡说罢了，怎值得将军如此大动干戈？反倒是你，与丞相嫡女频繁相会，恐有结党营私之嫌！”
“李大人此言差矣。”谢遇冷笑一声，“臣与姜小姐探讨北疆策略，是为家国社稷；而你一味阻挠安抚之策，莫非是怕北疆安定后，某些人无法再靠战争中饱私囊？”
这话直指李嵩的要害，李嵩心头一慌，却依旧嘴硬：“谢将军血口喷人！臣一心为国，怎会做此等勾当？”
天子见两人争执不下，沉声道：“够了！谢遇所言，有证据有典籍为证；李嵩你指控谢遇，却拿不出半分实证。此事分明是李墨顽劣，散播流言，扰乱民心！”
他顿了顿，下令道：“即刻传旨，斥责李墨无知妄为，罚其闭门思过三月；李嵩教子无方，罚俸半年！至于谢遇与姜小姐，流言已澄清，任何人不得再妄加议论！”
“陛下！”李嵩还想辩解，却被天子冷冷打断：“退下！谢遇，你留下，朕要仔细看看你的补充奏折。”
李嵩无奈，只能带着党羽悻悻退下。殿内，天子翻阅着姜瑜注解的典籍，连连点头：“姜丞相教女有方，此女实属难得。谢遇，你推行的安抚之策，朕准了。‘首领之子入太学’之事，你尽快拟定细则，朕会全力支持。”
谢遇心中一喜，跪地谢恩：“谢陛下圣明！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安定北疆！”
退朝后，谢遇第一时间派人将结果告知姜瑜。丞相府中，姜瑜听闻流言澄清，李墨与李嵩受到惩处，心中大石落地。她知道，这只是与李嵩一系交锋的开始，往后的路，依旧充满荆棘，但有了天子的支持，他们的底气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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