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
后半夜的营地只剩下残火,你裹着睡袋坐起身,发现张起灵还守在火堆旁,黑金古刀斜靠在腿边,刀身映着他沉寂的侧脸。你脚边那根借自队友的登山绳不知何时被整齐地割断,断口处还沾着细碎的冰碴——是他用刀划开的,动作轻得没惊动任何人。
“冷。”他忽然开口,视线落在你裸露的脚踝上,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抬手将自己的外套扔了过来。那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裹住身体时,能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混着点墓道里的土腥气。
你捡起地上的断绳,刚想说“这绳子还得还”,就见他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绳头,轻轻一拧。那根耐磨的尼龙绳竟像面条似的被绞成麻花,随后被他扔进火里。火苗舔舐着绳结,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火堆,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
“他碰过的,不要。”过了很久,他才吐出这几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要亮了”,却让你莫名想起上次在斗里,他为了护你,硬生生捏碎了朝你飞来的毒镖,指缝间渗着血也没皱一下眉。
你把外套往他那边推了推:“一起盖。”他没动,却往你身边挪了半寸,膝盖几乎碰到你的睡袋。黑暗中,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频率变了,不再是平稳的长息,而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促,像在压抑着什么。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站起身,将古刀背在身后,留给你一个挺直的背影:“走了。”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凌晨那无声的割裂从未发生,可你知道,那被绞碎的绳子,是他独有的方式——不说狠话,不做多余的事,却用最直接的动作划清界限,像在标记领地,沉默却不容置疑。
解雨臣
凌晨的戏园后台还飘着脂粉香,你被鬓角的痒意弄醒时,看见解雨臣正拿着支银簪,在你发间比划,眼神却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给你描的眉?”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戏腔的尾调,却没什么温度,银簪的尖端轻轻蹭过你眉骨,“比我上次给你画的还重三分,倒是挺会讨巧。”
你想起下午同台客串的小生,不过是帮你调整了下眉笔角度,毕竟是第一次画武生妆,手生得很。当时解雨臣正在台下吊嗓子,水袖翻飞间,眼神却精准地扫过你们这边。
“他是教我怎么画才不会晕妆,你看,”你指了指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你给我调的脂粉更服帖。”
他没说话,只是把银簪插进你发间,动作却重了些,簪尾硌得你头皮有点疼。没等你说话,他忽然俯身,带着冷香的吻落了下来,唇齿间还残留着梨膏糖的清甜,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的吻像他的人,精致里藏着锋芒,舌尖扫过你唇间时,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压迫感,直到你微微蹙眉,他才放缓了力道,额头抵着你的额头,眼尾的红妆在镜光下显得格外艳。
“后台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可不止是看搭档。”他轻声说,指尖抚过你被吻得发红的唇,“你是我的人,这点得让他们看清楚。”
“台上是搭档,台下我只跟你走。”你握住他拿过卸妆棉的手,往他掌心塞了颗他爱吃的话梅糖,“再说了,谁比得上你啊,又会唱戏又会倒斗,还会给我描眉。”
他被你逗笑了,眼尾的冷意散了些,捏了捏你的脸:“油嘴滑舌。”说着却低下头,在你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像落下一片柔软的花瓣,“卸妆吧,带你去吃宵夜,那家的杏仁豆腐你上次说好吃。”
“好。”你笑着应了,看着他转身去倒卸妆水的背影,觉得这个在台上风华绝代、在斗里杀伐果断的人,吃起醋来,倒也有难得的孩子气——让人心里软软的。
黑瞎子
后半夜的酒吧还剩最后一盏灯亮着,你趴在吧台边打盹,被腰间突然缠上来的手臂拽进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黑瞎子的下巴搁在你发顶,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泛着浅淡琥珀色的眼睛,此刻却像藏了团火。
“他刚才摸你头发了。”他的声音带着点笑,尾调却勾得发沉,手指卷着你耳边的碎发,绕了一圈又猛地收紧,“就那个弹吉他的,你还对他笑了——怎么,我的小姑娘看别人弹琴,比看我拆机关还入迷?”
你揉了揉眼睛才想起,刚才吉他手调弦时,确实有根头发缠在了弦上,人家顺手帮你拨开而已,你笑也只是出于礼貌。可在黑瞎子眼里,大概已经演变成了一出“抢人”的戏码。
“人家是好心。”你想挣开他的胳膊,他却把你抱得更紧,膝盖顶着吧台边缘,将你圈在怀里动弹不得。没等你再说什么,他忽然低下头,带着威士忌醇香的吻落了下来。
这吻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霸道,舌尖扫过你唇角时,带着点刻意的磨蹭,像在宣告所有权。他的胡茬蹭得你脸颊发痒,直到你伸手去推他的墨镜,他才低笑着松了松力道,鼻尖蹭着你的鼻尖:“吃醋了?”
“是你吃醋了。”你戳了戳他的脸颊,“上次在斗里,你跟那女向导讨论机关布局,聊了半小时,我都没说什么。”
他的笑声震得你胸腔发麻,伸手摘了墨镜,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亮得惊人:“那不一样,她讨论的是机关,我讨论的是怎么让你少挨点揍。”说着又凑过来,在你唇角咬了口,不重,却带着点惩罚似的亲昵,“再说了,我看她的眼神,跟看块石头没区别,看你的时候……”
他顿了顿,忽然低头咬住你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你自己感受。”
你耳根一热,推开他的脸:“耍流氓。”
“对别人可不了。”他笑着把墨镜推回去,手指却滑到你后颈,轻轻捏了捏,“走吧,回家了,给你表演拆弹,比吉他好看。”
“谁要看拆弹。”你嘟囔着,却任由他牵着你的手往外走。夜风卷起他的衣角,带着淡淡的硝烟味——那是他独有的味道。你看着他牵着你的手,指尖骨节分明,忽然觉得,这个总爱开玩笑的人,把占有欲藏在玩笑里的样子,其实也挺让人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