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小禾是被草莓蛋糕的香气唤醒的。她摸了摸枕边的小鸡布偶，指尖先顿了顿——昨晚的玻璃碎片、温知夏温柔的声音、陆景然递来的糖，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里拼凑，却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没关系”。
她悄悄起床，趴在卧室门口往外看。温知夏在厨房摆盘，陆景然坐在餐桌旁翻手机，两人说说笑笑，桌上放着她爱吃的草莓蛋糕，还有一杯温牛奶。没有指责，没有不耐烦，和孤儿院截然不同的画面，让她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落，却还是攥紧了衣角，没敢立刻出去。
“小禾醒啦？”温知夏回头看到她，笑着招手，“快过来吃早餐，吃完我们去挑台灯呀。”
小禾慢慢走过去，在餐桌边坐下，眼睛盯着蛋糕，却没立刻动手。陆景然把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温声说：“刚热好的，不烫。”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拿起勺子小口吃着蛋糕，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两人——他们真的没怪她吗？会不会等买完台灯，就变卦了？
吃完早餐，陆景然开车带她们去家居城。走进灯具区，五颜六色的台灯看得人眼花缭乱，有带卡通图案的，有能变色的，还有和之前那盏很像的玻璃台灯。
温知夏拉着小禾的手，让她选：“小禾喜欢哪一个？选你觉得最舒服的。”
小禾的手被温知夏握着，暖暖的温度传来，她却下意识想往后缩——从小到大，除了孤儿院偶尔的检查，很少有人这样主动拉她的手。她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便只好低着头，目光在灯具上扫来扫去，不敢轻易说话。
她怕自己选的款式他们不喜欢，怕自己说错话惹他们不高兴，更怕这份“让她做主”的好，只是一时的。
“这个怎么样？”陆景然拿起一盏黄色的小台灯，灯座是圆圆的小鸡形状，开灯时会透出暖融融的光，和她的小鸡布偶很像，“像你的小太阳。”
小禾抬头看了看，眼睛亮了亮——她真的很喜欢，那暖黄的光和家里的氛围很像，让她觉得安心。但她抿了抿嘴，还是把到嘴边的“喜欢”咽了回去，小声说：“你们觉得好就好。”
温知夏看出了她的犹豫，蹲下来和她平视，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过度亲近，怕触犯她的戒备）：“小禾，我们是真的想让你选呀。你喜欢的，我们就喜欢。”
小禾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看了看那盏小鸡台灯，再看看温知夏眼里没有丝毫勉强的笑意，心里的防备松动了一点点。她咬了咬嘴唇，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我喜欢这个。”
“那我们就买这个！”陆景然立刻把台灯拿到手里，笑着说，“以后小禾写作业、画画，就让这盏‘小太阳灯’陪着你。”
付钱的时候，旁边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把手里的气球弄飞了，气球飘到了小禾脚边。小朋友急得快哭了，伸手想去捡，却没注意脚下有台阶，眼看就要摔倒。
小禾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把，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小朋友站稳后，连忙说：“谢谢姐姐！”然后捡起气球跑回了妈妈身边。
陆景然和温知夏都看到了这一幕，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欣慰。温知夏走过来，没有立刻夸奖，只是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手碰到地上了，擦一擦吧。”
小禾接过纸巾，擦了擦手指，心里有点慌——她刚才主动帮了人，会不会显得很刻意？他们会不会觉得她是在讨好？
“小禾很善良呀。”陆景然的声音轻轻传来，没有过分的热情，却很真诚，“愿意帮助别人，是很珍贵的品质。”
没有夸张的表扬，没有刻意的亲近，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小禾心里的不安少了一点。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纸巾，小声说：“我只是……不想他摔倒。”
回家的路上，小禾坐在后排，怀里抱着那盏小鸡台灯，指尖轻轻摸着灯座上的绒毛纹路。车子行驶得很平稳，前面传来温知夏和陆景然偶尔的交谈声，温柔又平和，不像会突然发脾气的样子。
她悄悄把台灯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点，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发芽——也许，这份温暖真的可以稍微相信一点点？但她很快又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能太贪心，不能轻易相信，不然万一失去了，会更难过的。
回到家，陆景然把台灯放在小禾的书桌前，插上电源。暖黄的光立刻亮了起来，像一团小小的太阳，把书桌照得暖暖的。小禾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盏灯，又看了看客厅里忙碌的温知夏和陆景然，怀里的小鸡布偶好像也在跟着发光。
她拿出昨天的画，小心翼翼地贴在书桌前的墙上，画里的小太阳和桌上的小太阳灯遥遥相对。
也许，不用急着完全相信。也许，就这样一点点靠近，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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