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秘密

夜露打湿了西殿的窗棂，温念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殿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挺直脊背，抬头时，图坦卡蒙已掀帘进来。

他脱下金质王冠，随手放在妆台上，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烛火里亮得惊人。“还没睡？”他走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角，带着白天处理政务的疲惫，却难掩温柔，“今天那些繁文缛节，定是累着了。早说过不必事事依着旧例，你偏要守规矩。”

温念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袖口沾着的草屑上——那是下午在花园里，他为了摘她随口提过喜欢的蓝星花，不小心被花茎划破了手。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果然在掌心摸到道细小的伤口，还渗着血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嗔怪着起身，从妆盒底层翻出一小盒药膏——那是她用穿越前记得的草药方子，托侍女找齐材料自制的。拆开油纸包时，图坦卡蒙的目光落在那抹青绿色的膏体上，眼里闪过好奇，却没多问。

“这药膏的气味，倒从未闻过。”他任由她用微凉的指尖按住自己的伤口，声音低哑，“是你家乡的方子？”

温念的动作顿了顿，低头将药膏仔细涂在他伤口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家乡的法子，用薄荷和芦荟捣的，治小伤口很管用。”

图坦卡蒙忽然握住她的手，将那只沾着药膏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又沉又稳。“念儿，”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你刚来时，说家乡在太阳升起的方向，那里的房子是用白色石头砌的，路上跑着不用马拉的车子，人们不用跪拜君王。”

温念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你教奴隶用木头做的那个‘转圈圈的水车’，让田里的收成多了一半；你说把盐放进水里煮三次，就能变成亮晶晶的细粒，宫里的饭菜都变好吃了。”他轻笑，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你说的那些新鲜事，我从未听过，可我信你。”

温念的眼眶一下子热了。穿越到这个时代三个月，他待她好得不像话，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会在她随口说想看星星时，连夜命人搭起观星台，会在她笨拙地用现代知识改良灌溉水渠时，眼睛亮得像藏了银河。可她总怕，怕这些都只是因为她带来的“新奇”。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家乡的天空很蓝，想说那里的人不用穿沉重的衣袍，想说她其实不属于这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

他安静地等着，时不时用指尖擦去她的眼泪，直到她平复些，才低声说：“不管你的家乡在太阳升起的方向，还是月亮落下的地方，都没关系。”他抬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药膏的清凉，“自你来了以后，连风里都带着蓝星花的甜气。所以别躲了，好吗？”

窗外的月光淌进殿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念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原来归属感从来不是来自某个地方，而是来自某个人。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她抬头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图坦卡蒙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把她抱得更紧：“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哪怕来自云端，来自深海，也是我的。”

烛火在黑暗里轻轻摇曳，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像一幅浸在蜜糖里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