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定在三日后的月圆之夜。
梅里特回到祭司殿,将自己关在密室里。石桌上,那株从绿洲带回的羚羊草还在倔强地生长,叶片上的绒毛沾着细沙,像极了那个午后她裙摆上的痕迹。她指尖抚过草叶,忽然想起法老那时的模样——他乔装成商旅,蹲在她身边看她包扎,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像个好奇的孩子。
“祭司,法老派人送来了聘礼。”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梅里特转身,看着被抬进来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一尊纯金打造的圣甲虫雕像,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走到那尊雕像前,指尖在甲虫的鞘翅上轻轻一弹,清脆的响声在密室里回荡。
“告诉陛下,心意领了,这些……就当是神庙的供奉吧。”
侍女面露难色:“可这是陛下亲选的……”
“照做便是。”梅里特的声音没有起伏,目光重新落回羚羊草上。她知道,这场联姻不过是法老对群臣的暂时妥协,就像他当年在绿洲,明明可以亮明身份命令她,却选择蹲下来听她讲草药的故事。
而此刻的法老,正站在宫殿的高台上,望着祭司殿的方向。晚风掀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身后的内侍低声道:“陛下,首相还在殿外等着,问婚礼的仪式细节……”
“让他自己定。”法老的声音很冷,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片笼罩在月光下的祭司殿,“另外,把那株放在窗台上的沙漠玫瑰搬进来,别冻着了。”
内侍愣了愣,那株沙漠玫瑰,是陛下前几日从绿洲带回来的,说是祭司当年亲手栽下的。
月圆之夜越来越近,金殿的庆典筹备得如火如荼,而祭司殿的密室里,梅里特将羚羊草移栽进一个粗陶盆里。盆沿上,她用指甲刻下一个极小的符号——那是当年她给小羚羊取的名字,也是法老乔装时,她随口给他起的化名。
暗流在平静的表面下悄然涌动,谁也不知道,这场被群臣强推的婚礼,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