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烛火被风扑得明明灭灭,梅里特的痛呼渐渐微弱,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声。御医满头大汗地直起身,对着匆匆赶回的法老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晚了……孩子没能保住……娘娘失血过多,也……也危在旦夕……”
法老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目光扫过床上气息奄奄的梅里特,又落在殿外那抹被月光拉长的身影上,最终只是闭了闭眼,哑声道:“尽全力救她。”
温念站在廊下,听着殿内传来御医们慌乱的脚步声和器具碰撞声,指尖冰凉。她知道,梅里特的流产,终究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方才那番亲近被撞见,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不是你的错。”法老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得像被夜露浸过,“她本就心绪不宁,胎像一直不稳。”
温念抬头看他,月光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却照不进那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可若不是我……”
“没有若。”他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后宫之事,本就如此。”
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随即归于死寂。御医走出来,对着法老躬身:“陛下,娘娘……去了。”
法老沉默地站着,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挺,像尊没有温度的石像。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按王妃礼制安葬。”
温念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他说“这宫里的风,刮了千年,从未停过”。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这风里裹挟的,不仅是权力与荣宠,还有数不清的碎影与叹息。
夜更深了,殿内的烛火一盏盏熄灭,只剩下主位那盏还亮着,映着法老独自伫立的身影。温念悄然退去,将那片沉重的寂静,连同心底的涩意,一并留在了身后的长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