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濮阳城，军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声。安景澄坐在帐中，手里捧着那几个被压扁的馒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阿婵坐在他对面，一边给他缝补被扯破的衣袖，一边低声骂道："那群混蛋！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安景澄抬头，小声劝道："算了阿婵，我没事……真的。"
"没事？"阿婵猛地抬头，"你差点就——"
话没说完，帐门"砰"地被踹开。马超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盔甲上沾着未干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处理完了。"他冷冷地说，声音像刀刃摩擦。
安景澄和阿婵同时愣住："处理……什么？"
"那条巷子，"马超走到安景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有那家春楼。"
安景澄下意识后退："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马超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只是让他们知道，碰我马超的人，下场是什么。"
阿婵倒吸一口凉气："你杀了他们？"
"我留了几个活口，"马超淡淡地说，"让他们去给濮阳城的人传话——谁敢动安景澄，我就屠了谁的窝。"
帐内陷入沉默。安景澄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马超是为了保护他，但这种疯狂的方式，让他有些害怕。
"你以后，"马超突然抓住安景澄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皱起眉头，"再敢一个人乱跑，我就把你关起来！"
安景澄眨眨眼，小声应道："哦……"
马超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明天一早，跟我去见广陵王。"
"为什么？"安景澄不解地问。
"她想见你，"马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帐内，阿婵担忧地看着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安景澄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事，阿婵。孟起他……只是太担心我了。"
阿婵叹了口气，继续缝补衣服。安景澄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对了，这是给你的。"
阿婵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被压扁的馒头，已经凉透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把它们带回来了？"
"嗯，"安景澄认真地点点头，"我答应过要给你买的。"
阿婵的眼眶又红了，她轻轻咬了一口凉馒头，虽然硬得硌牙，却觉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次日天还没亮，安景澄正蜷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梦里他正抱着一大笼热气腾腾的馒头，小狐狸"馒头"在旁边欢快地蹦跶。
"起来。"
一声冷厉的低喝像惊雷般炸响，紧接着被子被人猛地掀开。
安景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马超那张冷硬的脸。
"再不起，我就把你扔出去。"马超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唔……再睡五分钟……"安景澄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人从床上拎了起来。外套被胡乱套在身上，腰带歪歪扭扭地系着，头发像鸡窝一样乱，冠也没戴，眼角挂着困意的泪痕，嘴角甚至还挂着昨晚没擦干净的口水痕迹。
"等等……我还没洗漱……"安景澄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没时间。"马超一手拎着他的后领，像拎小猫一样把人拖出了营帐。
清晨的冷风一吹，安景澄打了个寒颤，脑袋才像生锈的齿轮般慢慢转动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外套扣子扣错了两颗，一边袖子长一边袖子短，头发乱得像被风刮过，眼睛因为没睡够而有些水肿，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痕迹。
"马——超——！"安景澄的脸瞬间爆红，像熟透的虾子。他挣脱马超的手，小拳头轻轻捶在马超的胸口，整个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头埋进马超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你怎么这样！好丢脸啊~"
周围的士兵们见状，纷纷低下头偷笑。马超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杀气腾腾的眼神让所有人立刻立正站好，不敢再看。
他低下头，粗声粗气地对怀里的安景澄说："闭嘴，快走。"
安景澄在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像蚊子哼："……哦。"
大帐门一掀，冷风裹着清晨的寒气钻了进来。广陵王正与几位将领议事，见两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继续她刚才的话题："……所以，我们必须在敌军增援到达之前，巩固东城门的防御。"
安景澄这才发现——自己还没完全清醒，衣服歪歪扭扭，腰带系成了死结，头发像被风刮过一样乱。他连忙站在一旁，开始慢吞吞地整理：先是把扣子一颗颗解开重扣，结果越扣越乱；接着扯着腰带使劲拽，想解开死结，却怎么都解不开，反而勒得自己"唔"了一声。
"别动。"马超低声呵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腰带，三两下就系好了，动作干脆利落，力道却大得让安景澄腰一紧。随后他单手按住安景澄的脑袋，胡乱把冠扣上，随手抹了抹他嘴角的口水痕迹。
广陵王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没停下说话："马将军，安公子，你们的意见呢？"
"……啊？"安景澄这才反应过来，抬头茫然地看着她，"殿下刚才说什么？"
马超冷冷瞥了他一眼，替他回道："东城门由我负责，殿下放心。"
"很好。"广陵王点点头，继续道，"另外，昨晚城南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马将军的做法虽然有些……激烈，但本王也明白你的用意。"
安景澄悄悄吐了吐舌头，趁她说话，又伸手去捋自己的呆毛，结果越捋越翘。马超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低声道："别乱动。"
就这样，一边是广陵王沉稳的军务安排，一边是安景澄和马超旁若无人的"整理大会"，场面既严肃又有点滑稽。
"安公子，"广陵王忽然转向他，"你对濮阳城的地形似乎很熟悉？"
"啊？"安景澄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还好吧，我只是喜欢到处乱逛……"
话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连忙补充道，"不过我很路痴的，经常走丢……"
广陵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是吗？可昨晚你似乎很清楚敌人会从哪里来。"
安景澄张了张嘴，正想解释，马超却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殿下，景澄只是运气好。"
广陵王看了马超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好了，你们退下吧。安公子，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能……整装待发。"
离开大帐后，安景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殿下在问什么？"
"自己不长耳朵，怪谁？"马超冷冷地说，"还有，以后系不好腰带就别乱系。"
安景澄低下头，小声嘀咕："我只是……不太会而已。"
两人正准备回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张辽急匆匆地跑来："不好了！濮阳城外发现大量敌军，正在向我军逼近！"
马超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终于来了！"
他转头对安景澄说："回营！这次，你给我待在安全的地方，不准乱跑！"
安景澄点点头，目送马超和张辽急匆匆地离去。他站在原地，望着远处渐渐逼近的敌军旗帜，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场战斗，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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