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诊所的卷帘门在身后“哗啦”一声落下，把夜之城的喧嚣隔在了外面。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冷却剂的味道，维克多正坐在手术台边擦拭一把精密的手术刀，看见他们浑身湿透地闯进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们是刚从污水井里捞出来的？”他放下手术刀，指了指墙角的烘干机，“先去把自己弄干，别把我的地板搞潮了——上次V带进来的那只机械蟑螂，到现在还在通风管里乱窜。”
V把湿漉漉的外套扔到烘干机上，径直走到维克多的工作台前：“老维，这次得借你这儿躲几天，顺便帮我们看看这东西。”他掏出平板电脑，解密后的“亚当计划”文件在屏幕上展开。
维克多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原本松弛的脸颊渐渐绷紧。“巨型义体战士……神经接驳率百分之百……还能用生物电驱动重型武器？”他咂了咂嘴，“荒坂这是想造个战争机器出来啊。”
“不止。”杰茜卡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靴底的污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印子，“文件里说原型机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就在夜之城的地下基地。”
“哪个地下基地？”维克多抬头，“荒坂在城里的秘密据点比Maelstrom的义体改造店还多。”
帕南从烘干机里拽出半干的外套披在身上：“文件里提到了‘旧市政厅’，但那地方不是早就被炸平了吗？十年前 corpo 战争的时候，整栋楼都塌了，现在只剩个大坑。”
“表面上是。”杰克突然开口，他正对着镜子抠头发里的泥块，“我叔以前是建筑工人，他说当年清理废墟的时候，荒坂的人把他拦在外面，说是要‘处理有害物质’，鬼知道他们在下面挖了什么。”
维克多从冰柜里拿出几瓶冰镇的合成啤酒，扔给他们：“不管挖了什么，这事儿都跟你们没关系。”他指了指平板电脑，“把这东西删了，找个地方躲几天，等风头过了该干嘛干嘛。”
“躲？”V拧开啤酒灌了一口，泡沫顺着下巴往下淌，“老维，你知道这东西要是造出来，夜之城得死多少人？虎爪帮的街头火并跟这比起来，就像小孩过家家。”
“那你想干嘛？”维克多冷笑，“带几个人冲进荒坂的基地，把原型机拆了？你以为你是银手约翰尼？”
提到银手，V的神经接口突然闪了下红光，像是有电流窜过。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皮肤还留着改造时的疤痕：“至少得弄清楚他们把基地藏在哪，把消息捅给新闻台——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荒坂在干什么。”
杰茜卡突然敲了敲桌子，屏幕上的蓝图被她放大：“看这里，能源线路图。原型机需要的电力比整个沃森区还多，肯定得接主电网。”她调出夜之城的电力分布图，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条线，“旧市政厅废墟下面，确实有一条加密的高压电缆，十年前突然从电网里消失了，当时还说是施工事故。”
“这么说基地真在那儿？”帕南凑近屏幕，“那我们怎么进去？总不能从大坑里跳下去吧？”
“或许不用跳。”杰克突然想起什么，“我叔说他当年在附近的下水道里干活时，见过一个带荒坂标志的金属门，锁得跟金库似的。”
维克多看着他们越说越认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是真不怕死啊。”他拉开抽屉，扔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这是信号屏蔽器，能挡住荒坂的扫描仪——别弄丢了，这玩意儿比你们仨加起来还值钱。”
V接住屏蔽器，掂量了两下：“谢了，老维。等这事儿了了，分你半成。”
“我要那半成干嘛？”维克多摆摆手，“活着回来就行——对了，你们可能需要这个。”他从柜子里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改装过的武器，“穿甲弹，脉冲手雷，还有这个。”他拿起一把造型古怪的枪，“电磁步枪，专门打机械义体的，试试？”
杰克一把抢过步枪，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这玩意儿靠谱吗？别跟上次那把霰弹枪似的，打两发就卡壳。”
“再废话我就收回来。”维克多作势要抢，杰克赶紧把枪背在身后，引得众人一阵笑。
凌晨三点，诊所的卷帘门再次升起。V他们换上了维克多给的工装服，看起来像群维修工人。杰克背着电磁步枪，枪身用防水布裹着，活像扛了根排水管。
“记住，”维克多靠在门框上抽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旧市政厅周围全是荒坂的巡逻机器人，屏蔽器最多管用两小时。找不到入口就赶紧撤，别硬撑。”
“知道了。”V挥挥手，“等我们好消息。”
旧市政厅的废墟在月光下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曾经的摩天大楼只剩下断壁残垣，钢筋从混凝土里戳出来，像白骨森森的肋骨。V趴在一块倾斜的楼板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三个悬浮机器人在废墟上空盘旋，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每一寸地面。
“巡逻周期三分钟。”他看了眼手表，“杰克，你去左边引开机器人，我们从右边绕到下水道入口。”
杰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球，按了下上面的按钮：“交给我。”他把金属球扔出去，球体落地后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悬浮机器人的探照灯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走！”V低喝一声，带着杰茜卡和帕南猫腰冲出去。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们跑到废墟边缘的围栏旁，帕南掏出液压剪，“咔嚓”一声剪断了铁丝网。
下水道里比想象中干燥，只有墙角积着一滩滩发绿的污水。杰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正用手电筒照着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上面的荒坂标志虽然被腐蚀得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认出来。
“就是这儿。”他指了指门锁，“电子锁，带虹膜识别的。”
杰茜卡掏出解码器接在锁上，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乱码。“有点棘手，”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这锁是军用级的，得破解三分钟。”
“三分钟？”帕南握紧了枪，“机器人随时可能过来。”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越来越近。V探头往外看，只见一个悬浮机器人挣脱了金属球的吸引，正朝着这边飞来。
“快！”他压低声音。
杰茜卡额头上渗出冷汗，手指在解码器上翻飞。还剩十秒的时候，锁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绿灯亮了。“开了！”
几人赶紧拉开门钻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管线，发出“嗡嗡”的低鸣。V关上门，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暂时安全了。”
通道尽头有一部电梯，按钮上只有一个向下的箭头。帕南按了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弥漫着一股机油味。
“下去看看？”杰克握紧了电磁步枪。
V点头：“小心点，屏蔽器快没电了。”
电梯下行的速度很慢，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10，-20，-30……直到停在-50层。门打开的瞬间，刺眼的白光涌了进来，几人下意识地挡住眼睛。
等适应了光线，他们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基地里。无数根金属管道从天花板垂下来，连接着中央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个高达十米的义体骨架，金属外壳还没完全组装好，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和液压装置，胸口的核心正在缓慢地搏动，发出幽蓝色的光。
“我的天……”杰茜卡喃喃自语，“这就是‘亚当’？”
突然，基地里的警报灯开始闪烁，红色的光芒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扩音器里传出荒坂花子冰冷的声音：“欢迎来到我的玩具屋，V。”
V心里一沉，看向手里的屏蔽器——指示灯已经灭了。“我们被发现了。”
“早就发现了。”荒坂花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你们踏进下水道开始，每一步都在我的监控里。”基地的阴影里走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手里的枪对准了他们，“放下武器，或许我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杰克突然举起电磁步枪，对着最近的卫兵扣动扳机。一道蓝色的电流射出，卫兵身上的义体瞬间冒出黑烟，倒在地上抽搐。“想让我们放下武器？做梦！”
枪声瞬间响起，V拉着杰茜卡躲到一根管道后面，帕南则扔出一颗脉冲手雷，卫兵们的枪暂时失灵了。“往左边跑！”她大喊，“那里有紧急出口！”
几人在管道之间穿梭，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V回头开了一枪，打中一个卫兵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下。就在这时，中央的“亚当”突然动了一下，胸口的核心光芒变得刺眼。
“它启动了！”杰茜卡惊呼。
荒坂花子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飞舞：“既然来了，就留下当它的第一份祭品吧。”
“亚当”的手臂突然抬起，金属手指弹出锋利的刀刃，朝着他们挥了过来。V赶紧扑到一边，刀刃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切开了工装服，留下一道血痕。
“这玩意儿还没完工就这么能打？”杰克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再打下去我们都得成肉馅！”
帕南发现控制台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写着“紧急停机”。“我去按停机键！”她大喊着冲过去，卫兵们的火力立刻集中到她身上。
V和杰克赶紧开枪掩护，子弹打在卫兵的护甲上迸出火花。帕南纵身一跃，抓住一根悬垂的管道，荡到控制台上方，一脚踹开卫兵，按下了红色按钮。
“亚当”的动作突然僵住，核心的光芒慢慢变暗。荒坂花子脸色一变：“启动备用电源！”
但已经晚了，V他们已经冲到了紧急出口。V回头看了一眼，荒坂花子正站在“亚当”的阴影里，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走了！”杰克拽了他一把。
出口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基地的警报声。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小巷里，远处传来NCPD的警笛声。
“我们成功了？”杰茜卡喘着气问。
V掏出平板电脑，上面的文件还在：“算是吧。”他笑了笑，“至少我们知道荒坂在干什么了。”
帕南靠在墙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接下来怎么办？把文件发给新闻台？”
“不。”V摇摇头，“我们得找个更靠谱的人——比如，瑞弗。”
杰克皱起眉头：“你信得过那个警察？”
“至少他不像荒坂那样想把我们拆了。”V拍了拍杰克的肩膀，“走吧，去找瑞弗。夜之城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几人走出小巷，身影渐渐消失在夜之城的霓虹里。没人知道，他们手里的文件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暴，也没人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救赎，还是毁灭。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活着，还能在这座疯狂的城市里，为自己的命运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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