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莫尼卡的废弃码头在暮色里像头搁浅的巨鲸，生锈的起重机臂斜指向天空，钢丝绳上挂着的碎冰在晚风里叮咚作响。V踩着木板栈道往前走，靴底的积水倒映着远处货轮的航灯，忽明忽暗。
"Sailing takes me away to where I've always heard it could be
Just a dream and the wind to carry me
And soon I will be free"
（“航行带我去往那个我常听说的地方
只需一个梦，一阵风就能载着我
很快我就能自由了”）
电台的歌声从帕南带来的便携式音箱里飘出来，带着点海风吹过的慵懒。杰克正蹲在潜水艇的舱门边捣鼓什么，金属扳手敲在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我说这玩意儿真能潜到海底？别下去就浮不上来，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鲸鱼呢。”
“放心，”帕南踢了踢潜水艇的外壳，“这是流浪者部落改装过的，当年从军用基地抢来的，下潜深度比荒坂的勘探船还深。”她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是里面的座位硬了点，跟我奶奶家的旧板凳似的。”
杜克抱着个箱子走过来，里面是辐射抑制剂，玻璃瓶在暮色里泛着银光。“每人三支，每隔四十分钟打一支。”他分给众人，“海底电缆通道里的辐射能让义体短路，普通皮肤接触超过一小时，会起水泡。”
朱迪接过抑制剂，机械臂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莉莉以前总说，想看看海底的鱼。”她忽然笑了笑，“她说夜之城的鱼缸里全是假的，连水草都是塑料做的。”
杰茜卡正用终端调试定位器，屏幕上的海底地图闪烁着绿光。“通道入口在那边的废弃钻井平台下面。”她指着远处一个黑黢黢的钢铁架子，“杜克没骗我们，这里的守卫确实少，只有两个巡逻机器人。”
瑞弗突然拽了拽V的胳膊，指着栈道尽头：“看，那是不是莫克斯帮的人？”
只见几个穿皮衣的姑娘扛着箱子走来，为首的是个扎粉色马尾的女孩，胳膊上纹着莫克斯帮的标志。“朱迪姐！”她挥挥手，“你要的水下炸弹我们带来了，威力够把鲸鱼炸翻跟头！”
“别吹牛了，小桃。”朱迪笑着接过箱子，“上次你说你的改装枪能打穿钢板，结果连个罐头都没打烂。”
小桃吐了吐舌头：“那是意外！这次的炸弹是老布亲手做的，他以前在军用工厂上班，说这玩意儿能炸穿坦克装甲！”
"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我们都住在黄色潜水艇里
黄色潜水艇，黄色潜水艇
我们都住在黄色潜水艇里
黄色潜水艇，黄色潜水艇”）
音箱里的歌突然变得轻快，杰克跟着哼了两句，还故意走成顺拐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笑。帕南拍了拍潜水艇的舱门：“该出发了，再磨蹭天就亮了——荒坂的佣兵可不会等我们喝完下午茶。”
钻进潜水艇时，V差点撞到头顶的管道。里面比想象中狭窄，座椅是冰冷的金属，墙上的仪表盘大多贴着胶带，看着像随时会掉下来。帕南按下启动键，引擎发出一阵轰鸣，潜水艇缓缓滑入水中。
窗外的光线渐渐变暗，海水从透明变成深蓝，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只有潜水艇的探照灯在前方划出一道光柱。杰克趴在窗边，眼睛瞪得溜圆：“快看！那是鱼吗？长得跟莫克斯帮的纹身似的！”
“那是电鳐。”杰茜卡头也不抬地说，“别靠太近，它能电晕一头牛——上次有个虎爪帮的蠢货想抓来当宠物，结果被电得直抽抽。”
潜水艇在钻井平台下方停下，探照灯照出个圆形的金属盖，上面印着模糊的荒坂标志。“就是这了。”杜克操作着机械臂，“打开它需要三分钟，大家准备好。”
"Under the sea, under the sea
Darling, it's better down where it's wetter
Take it from me"
（“在海底，在海底
亲爱的，水下的世界更美好
相信我吧”）
音乐变得欢快起来，带着点加勒比风情。朱迪检查着水下炸弹，机械臂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通道里可能有感应地雷，杰克，你的电磁步枪能扫出来吗？”
“包在我身上！”杰克扛起枪，枪身的探头上亮起绿灯，“这玩意儿比NCPD的扫描仪还灵，上次在荒坂基地，连墙里的电线都能扫出来。”
金属盖被缓缓打开，露出个黑黢黢的通道口。杜克率先跳进去，手里的防水灯在前方晃动：“辐射值正常，跟紧点，别掉队。”
通道里比想象中宽敞，墙壁上的电缆像粗壮的蛇，裹着厚厚的铅皮。杰克举着电磁步枪走在前面，枪身时不时发出“滴滴”的轻响。“左边三米有东西，不是地雷，像是个旧箱子。”
瑞弗走过去撬开箱子，里面是些生锈的工具和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娃娃的裙子上还沾着海底的淤泥。朱迪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有点发颤：“这是……莉莉的。”
娃娃的脖子上挂着个小牌子，刻着歪歪扭扭的“莉”字。V想起三年前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小姑娘，她当时攥着的，就是这个娃娃。
“她来过这里？”帕南轻声问。
杜克叹了口气：“当年她听说荒坂在海底抓孩子，偷偷混上运输船想来救人，结果没进去就被发现了……是我把她的娃娃扔进来的，想着让她离那些孩子近一点。”
通道里安静下来，只有防水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晃动。朱迪把娃娃小心地放进背包，拉上拉链时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走吧。”她说，“该让他们知道，谁都不能随便欺负孩子。”
往前走了约莫半小时，杰克的电磁步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前面有情况，不止一个，像是……守卫。”
V示意大家躲到电缆后面，探出头去看——三个穿着潜水服的守卫正站在通道拐角，手里的枪闪着金属的冷光。他们的头盔上印着荒坂的标志，背后的推进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Every breath you take
Every move you make
Every bond you break
Every step you take
I'll be watching you"
（“你的每一次呼吸
你的每一个动作
你打破的每一个约定
你走的每一步
我都会看着你”）
音箱里的歌声突然变得低沉，带着点诡异的意味。朱迪打了个手势，掏出水下手枪，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左边两个交给我和帕南，V，你去解决右边那个。”
V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这是朱迪特意改装的，刀刃上涂了绝缘层，能刺穿潜水服的防护。他深吸一口气，悄悄绕到守卫身后，匕首猛地刺进对方的推进器。
守卫的推进器瞬间失灵，身体在水里乱晃。V趁机夺过他的枪，对着另外两个守卫开枪。子弹在水里划出气泡，精准地打中了他们的头盔。
“搞定。”杰克吹了声口哨，“比上次在黑墙监狱省事多了——至少这里没那么多蚊子。”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的舱门，上面的电子锁闪着红光。杰茜卡掏出解码器接上去，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操作着：“这锁是最新款的，得破解五分钟——比市政中心的服务器还麻烦。”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杜克脸色一变：“是水下机器人！它们的声呐能穿透墙壁，我们被发现了！”
"Highway to hell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
Highway to hell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
（“地狱之路
我正走在地狱之路上
地狱之路
我正走在地狱之路上”）
音乐陡然变得激烈，震得人耳膜发疼。杰克举起电磁步枪，对准通道口：“让它们来！上次在旧市政厅，我一枪就把那只机械蜘蛛打趴下了！”
话音刚落，两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通道口，金属爪子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是荒坂的水下机器人，比基地里的机械蜘蛛还大，眼睛里的红光像两团鬼火。
“打它们的传感器！”朱迪大喊，对着机器人的眼睛开枪。子弹打在上面，只留下几个白印。“这玩意儿的装甲比精英卫队的还厚！”
帕南突然掏出水下炸弹，拉开保险栓扔了过去：“试试这个！”
炸弹在机器人脚边炸开，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通道都在晃。机器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身上的装甲裂开了缝。“就是现在！”V大喊着冲上去，匕首刺进裂缝里。
机器人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爪子胡乱挥舞着。杰克趁机用电磁步枪扫射，蓝色的电流顺着裂缝钻进去，机器人终于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搞定！”杰克擦了擦脸上的汗，“比拆机械狗累多了——这玩意儿至少有十个机械狗那么重。”
杰茜卡突然喊了一声：“锁开了！”
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基地——巨大的玻璃穹顶下，无数管道纵横交错，中央的平台上，果然放着个和“亚当”相似的核心，只是体积更小，表面覆盖着蓝色的光纹。
“找到了。”V的声音有点发紧，“荒坂的备份，就在那。”
穹顶外的海水是深蓝色的，偶尔有鱼群游过，在灯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V看着那些自由的鱼，突然想起莉莉的话，想起那些没机会看海的孩子。
“该送他们一份礼物了。”他说，握紧了手里的炸弹。
音乐还在通道里回荡，激烈的旋律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爆炸伴奏。而穹顶外的鱼群，依旧在深蓝色的海里，自由地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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