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的血腥味混着草药气息弥漫开来，程少商躺在床上，额头沁满冷汗，指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腹中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她咬着牙，耳边是稳婆焦急的催促声，还有门外凌不疑压抑的踱步声。
“娘子再加把劲！看见头了！”稳婆擦着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程少商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仿佛看见凌不疑在城楼上为她跃下的决绝身影，又想起两人并肩看星星时他说“往后有我”的坚定。一股力气莫名涌上来，她猛地屏住呼吸，随着稳婆的口令用力——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寂静，程少商脱力地瘫在枕上，浑身像散了架。稳婆抱着襁褓转身，脸上堆起笑：“是位小娘子！眉眼像极了将军，这嗓门可真亮！”
门“吱呀”被推开，凌不疑快步进来，铠甲上还沾着风尘，显然是刚从军营赶回。他冲到床边，见程少商脸色惨白，一把攥住她的手，声音发颤：“少商，你怎么样？”
程少商虚弱地笑了笑，看向他怀里被稳婆递过来的襁褓：“让我看看……”
小小的婴孩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脸颊红扑扑的。凌不疑笨拙地抱着，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像你，”他低头吻了吻程少商的额头，“都像你。”
程少商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软乎乎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暖：“就叫阿青吧，程阿青。”
“好，”凌不疑应声，目光落在妻女身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阿青，以后爹护着你和娘。”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静谧又温暖。程少商看着凌不疑小心翼翼哄着孩子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襁褓中安稳睡着的阿青，疲惫的脸上漾起满足的笑意。
这些日子的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柔软。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不止有凌不疑的守护，还有这个小小的生命，会陪着他们一起，把日子过成最暖的模样。
稳婆收拾着东西，见这一幕忍不住念叨：“将军和娘子真是好福气，小娘子瞧着就有福气，将来定是个伶俐的。”
凌不疑抬头，对着稳婆拱手：“多谢婆婆。”又回头对程少商柔声道，“你累了，快睡会儿，我守着你们。”
程少商点点头，眼皮越来越沉，在凌不疑温柔的注视下，渐渐沉入梦乡。梦里，她仿佛看见阿青长大了些，穿着小小的铠甲，跟在凌不疑身后学射箭，又转头朝她跑来，奶声奶气地喊“娘”。
夜渐深，产房里只剩下婴儿均匀的呼吸声和凌不疑低沉的哼唱声。月光如水，静静流淌，映照着这一室的温馨，也映照着一个新生命带来的、沉甸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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