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地板上。江序难得没有被生物钟叫醒，而是在一片柔软的暖意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以及…… 他答应了季望，要去郊外的马场。
心脏莫名地加快了跳动速度。江序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试图平复这份突如其来的雀跃与不安交织的情绪。
他挑了一件休闲舒适的骑马装换上 —— 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搭配卡其色的马裤和长靴。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略显清瘦、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光彩的自己，江序微微有些出神。
这似乎是他和季望 “结婚” 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 “共同出行”。
下楼时，季望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了。看到江序的穿着，季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微微颔首：“很合适。”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江序的脸颊微微发烫。他走到餐桌旁坐下，避开了季望的视线：“…… 谢谢。”
早餐依旧简单却营养。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出行，气氛比以往轻松了一些。江序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偶尔会主动回答季望提出的几个关于马术的问题。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没怎么碰过了，可能都生疏了。” 江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我带你。” 季望的语气自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带你”…… 这两个字让江序的心又是一暖
去马场的车程大约一个小时。季望亲自开车，江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情有些复杂。
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季望偶尔会开口说几句话，大多是关于沿途的某个建筑，或者是即将到达的马场的一些情况。江序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两句。
这种平静而和谐的氛围，是江序从未体验过的。他原本以为和季望独处会很尴尬，但实际上，却意外地…… 放松。季望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场，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沉闷。
到达马场时，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广阔的草坪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绿色，远处几匹骏马正在悠闲地吃草，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马场的负责人显然认识季望，热情地迎了上来：“季先生，您来了！马匹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嗯。” 季望点点头，看向江序，“先去挑一匹马，或者…… 你想先适应一下？”
江序看着远处那些神骏的马匹，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向往。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他走向马厩，很快就选中了一匹毛色温顺的棕色母马。季望则选了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显得英气勃勃。
两人穿戴好护具，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马。
江序骑术虽然生疏，但基础还在。他轻轻夹了夹马腹，那匹棕色母马便听话地小步跑了起来。起初还有些摇晃，但很快，身体的记忆便苏醒过来，他渐渐找到了感觉。
微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的香气。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江序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这种久违的自由与畅快。积压在心底的郁气，仿佛也随着马蹄声一点点消散了。
他骑着马慢慢向前，季望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侧。
“看来没忘干净。” 季望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江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阳光洒在季望的脸上，让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骑着黑马，身姿挺拔，眼神专注而沉静，宛如从画中走出的骑士。
江序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他连忙转过头，看向前方：“…… 只是运气好。”
两人并辔而行，沿着马场的跑道慢慢前进。偶尔交谈几句，大多是关于马术，或者是一些轻松的话题。江序发现，季望其实懂得很多，无论是马术，还是文学、艺术，甚至是一些冷门的知识，他都能侃侃而谈。
和他想象中那个只懂商业和算计的 “联姻对象”，似乎不太一样。
“前面有个小山坡，视野很好，我们去那里看看。” 季望提议道。
“好。” 江序没有拒绝。
两匹马缓缓爬上小山坡。站在坡顶，整个马场的风光尽收眼底，远处还有连绵的青山，景色确实开阔。
江序勒住马缰，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旷神怡。
季望也停了下来，和他并肩而立。他侧过头，看着江序被风吹起的发丝和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变得深邃。
“喜欢这里吗？” 他问。
“嗯，很喜欢。” 江序真心实意地回答，“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以后如果喜欢，可以常来。” 季望说。
江序转过头，对上季望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是盛满了山间的清泉，看得江序心头一跳，连忙移开视线：“…… 好。”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风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江序能感觉到，季望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并不灼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让他的心跳始终无法平静。
他不明白季望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带他来马场，陪他骑马，甚至…… 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都超出了 “协议婚姻” 的范畴，也超出了他对 “夫妻义务” 的理解。
难道…… 季望对他，有那么一点点…… 不一样？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江序强行压了下去。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季望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他对自己好，或许只是出于礼貌，或许只是觉得他这个 “联姻对象” 太过沉闷，想调剂一下生活罢了。
他不值得被喜欢，这是他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认知。母亲的早逝，父亲的疏离，让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不被在意。
季望的靠近，季望的温柔，就像这山间的阳光，温暖而美好，却也让他感到不安，生怕这只是短暂的幻觉，一旦伸手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我们回去吧？” 江序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季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
两人调转马头，缓缓向山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但江序的心湖，却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澄澈。季望投下的那颗名为 “温柔” 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一圈圈地扩大，甚至…… 开始触及他心底那片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会沉溺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暖意中，害怕自己会对季望产生不该有的期待。
可是，心脏那不听话的跳动，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季望的身影，却在无声地告诉他 —— 他似乎，已经开始习惯季望的存在，甚至…… 有了一丝微小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 期待。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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