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的光映在陆沉脸上,把他眼底的红血丝衬得格外清晰。他盯着网页上“神龙多姓敖,蛟族无定姓”的字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纹路——从昨晚查到现在,一个更让他脊背发凉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可随之而来的真相,比“祭品”的身份更让他窒息。
龙族姓敖,这是古籍里白纸黑字写的定论,无论是守护族、觉醒族,乃至最古老的应龙一脉,皆以敖为尊姓。可苏念自报的名字是“苏”,他起初以为是幼崽随口取的,直到翻到一篇被标注“禁毁”的残卷,才惊觉这根本不是偶然——只有混血的蛟种,才会随母族或寄养者的姓氏,因为纯正龙族绝不会允许幼崽用非“敖”的姓氏。
而真正打破他侥幸的,是残卷里附的那幅插画:画中半蛟半龙的生物,鳞片泛着淡金色,耳尖尖锐,尾巴上覆盖着细小的鳞甲,与苏念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下面的注释更是像淬了冰:“蛟者,非纯血,性凶,喜以活物养气血,金鳞为记,成年后噬主,以夺其精魄补血脉之缺。”
“半蛟半龙……苏念是蛟龙……”陆沉喃喃自语,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想起这两个月的细节:苏念每次情绪激动时,鳞片会变得格外锋利,甚至会无意识地划伤家具;她从不喝凉的东西,反而对生肉有莫名的兴趣,上次他买的新鲜牛肉,转眼就少了一块;还有那些失踪的宠物,现场留下的金色鳞片,根本不是龙族守护者的,而是苏念自己的——她一直在用活物的气血滋养自己,而他这个“营养品”,不过是她用来稳固血脉、为日后噬主做准备的“储备粮”。
门被轻轻推开,苏念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刚才说出去“散步”,现在想来,恐怕又是去捕猎了。看到陆沉盯着电脑屏幕,她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尾巴轻轻晃了晃:“爸爸,你在看什么呀?”
陆沉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苏念,你根本不是龙族,是蛟龙,对不对?”
苏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尾巴停在半空,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爸爸在说什么呀?我就是龙族呀。”
“龙族姓敖,你为什么姓苏?”陆沉终于转过身,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恐惧,“还有那些金色鳞片,残卷里写得很清楚,只有半蛟半龙的混血才会有!你一直在骗我,你不仅要把我当祭品,等你成年后,还要吃掉我,用我的精魄补你血脉的缺陷,对不对?”
苏念脸上的天真彻底消失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尖耳微微竖起,身上的鳞片开始隐隐发光。她没有否认,只是声音变得冰冷:“爸爸不该查这么多的。”
“为什么不能查?”陆沉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连自己死在谁手里、怎么死的,都不能知道吗?”他想起之前苏念说的“龙族讨伐”,现在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讨伐,那是苏念故意编造的谎言,目的是让他依赖她,让他以为只有待在她身边才安全——实际上,他身边最危险的,就是这个每天叫他“爸爸”的蛟龙幼崽。
“我本来想等你再‘养’得好一点,再告诉你的。”苏念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纯血龙族看不起我们蛟种,我必须补全血脉,才能不被欺负。爸爸你的体质很特殊,是最好的‘容器’,也是最好的‘补药’——等我成年,吃掉你,我就能变成真正的龙族了。”
“补药……”陆沉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他连“祭品”都算不上,只是她用来提升血脉的“药”。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因为苏念的眼泪心软,还想和她一起面对危险,现在看来,那些全是他一厢情愿的笑话。
苏念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一丝期待:“爸爸,你别害怕。等我变成真正的龙族,会记得你的功劳的。”她说着,慢慢朝陆沉走过来,身上的金色鳞片越来越亮,一股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是她捕猎后残留的味道,也是陆沉未来的结局。
陆沉猛地回过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紧紧握在手里,眼神里充满了决绝:“想让我当你的‘补药’?除非我死!”
苏念看到他手里的刀,眼里闪过一丝愤怒,身上的鳞片瞬间变得锋利起来,尾巴也猛地变长,朝着陆沉抽了过去:“爸爸,别逼我现在就吃掉你!你的精魄还没养到最好,现在吃了太浪费了!”
陆沉灵巧地躲开,刀光朝着苏念的尾巴挥去。他知道自己不是蛟龙的对手,但他不想就这么认命——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这个欺骗他、利用他的小家伙一起,不能让她得逞。
房间里瞬间乱作一团,金色的鳞片四处飞溅,陆沉的手臂被鳞片划伤,鲜血直流。可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苏念攻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变成真正的龙族,绝不能让更多人像他一样,成为她的“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