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蜷缩在墙角,衬衫被扯得稀烂,露出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叠,最刺眼的是左臂上刚凝固的针孔——半小时前,陆烬攥着他的手腕,把针头扎进血管里,说“看看你的血还热不热”,殷红的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滴,在地板缝里积成小小的洼。
他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胸口的淤青随着呼吸扯得生疼:“别打我了……陆哥。”
陆烬正站在他面前擦着刚才用来抽他血的针管,金属管壁反射着冷光,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听到“陆哥”两个字,他擦针管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墙角的人,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只有挥之不去的暴戾:“现在知道求了?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惹我?”
“我没有……”沈砚摇摇头,眼泪混着额角的血往下流,砸在膝盖上,“我只是跟我妈说想吃她做的饺子……”他话没说完,就被陆烬的脚步声打断——陆烬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沈砚的视线模糊,只能看见陆烬衬衫上沾着的、他的血渍,那片暗红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你不爱我,”他突然说,声音很轻,却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我的血都快被你抽干了,陆哥,你要是爱我,怎么会这么对我?”
陆烬捏着他下巴的手猛地用力,沈砚疼得闷哼一声,牙龈都咬出了血。“爱?”陆烬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指腹蹭过他嘴角的血迹,然后把沾血的手指塞进自己嘴里,慢慢舔了舔,“沈砚,我把你留在身边,没让你死,就是爱。”
他的话像冰锥,扎进沈砚的心里。沈砚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更多:“这就是你的爱?打我,抽我的血,把我锁在这里……陆哥,你是不是疯了?”
“疯?”陆烬的眼神沉了沉,另一只手抚上沈砚左臂的针孔,指尖轻轻按压,疼得沈砚浑身发抖。“是你逼我的,”他说,语气里带着偏执的理所当然,“你总想着逃,想着跟别人说话,我不把你绑紧点,你怎么会留在我身边?”
沈砚的力气彻底卸了,头靠在冰冷的墙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淌。他能感觉到陆烬的手指还在按压他的伤口,能闻到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能听到自己心脏微弱的跳动声——那跳动里,连最后一点期待都快没了。
“别再抽我的血了……”他虚弱地说,“也别再打我了……陆哥,我不逃了,我就待在这里,你让我活着好不好?”
陆烬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沈砚以为自己要撑不住的时候,才慢慢松开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记住你说的话。再让我发现你有一点想逃的心思,下次就不是抽血这么简单了。”
沈砚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己缩得更紧。墙上的时钟滴答响着,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上。他知道,陆烬不会真的放过他,就像他知道,自己的血早晚会被陆烬一点点抽干——不是身体里的血,是心里那点还没彻底凉透的、曾以为是“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