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

黑暗里，左侧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陆烬刚被谢砚舟那句“吃蛇胆、泡蛇酒”堵得发闷，还没缓过神，沈砚的声音就像淬了冷霜似的，贴着夜色飘过来，带着狼类特有的低沉质感：“你们把我们关到动物园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陆烬的身体瞬间更僵了。他能感觉到沈砚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上，那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仿佛要将他穿透。他想转头，却被谢砚舟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谢砚舟似乎没醒，呼吸依旧平缓，尾巴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些，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像是在宣告占有。

“隔着铁笼看我们龇牙、转圈，扔些没滋味的饲料，还觉得有趣，是吧？”沈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有人用石头砸我的耳朵，有人往笼里泼冷水，还有小孩拽着我的尾巴哭嚎，你们人类那时怎么不想想，我们会不会疼？”

陆烬的喉咙发紧。他从没去过兽人动物园，可沈砚的话像画面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铁笼、冷饲料、飞来的石头……他想辩解“我没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沈砚眼里，他和那些伤害过兽人的人类，恐怕没什么区别。

谢砚舟似乎被沈砚的声音扰到，闷哼了一声，将陆烬抱得更紧，下巴在他肩窝蹭了蹭，语气含糊：“别吵……睡了。”

沈砚没再说话，但陆烬能感觉到，左侧的目光始终没离开他。床榻依旧柔软，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比被谢砚舟的尾巴缠住还要冷。夜色浓稠，两个兽人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一个用怀抱圈着他，一个用目光盯着他，他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原来这场“捕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迟来的“报复”。

陆烬闭上眼睛，眼泪又一次浸湿了枕头。他知道，这个晚上，他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