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

陆烬的手指死死攥着沈砚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他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浑身还滴着冰水，却顾不上冷，只一遍遍地将脸往沈砚的腿上贴，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哀求：“阿砚，我错了……我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却只能反复说着这句话——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或许能换来一丝怜悯的稻草。怀里的人身体坚硬得像块冰，可他不敢松开，哪怕沈砚的狼耳已经因不耐而微微竖起，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对方的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也行……别再折磨我了，你们两个都别再折磨我了……”

眼泪混着脸上的水珠往下淌，浸湿了沈砚的裤腿。陆烬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哑，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气音，可抱着沈砚的手却越收越紧，仿佛一松开，就会坠入更深的地狱。他太疼了——身体上的伤、冰水的冷、心里的绝望，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沈砚的身体僵了很久，才缓缓低头。他垂着眼，看着缠在自己腿上、像抓住浮木般的陆烬，狼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兽性的烦躁，有报复的快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转瞬即逝的动摇。他的手抬了抬，似乎想推开陆烬，可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后背时，却又顿住了。

“痛快？”沈砚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嘲弄，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当初你拿着铁棍划我胸口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一个痛快？”

陆烬的身体猛地一震，哭声瞬间卡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我”，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更汹涌的绝望——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沈砚认定了是他，谢砚舟也认定了要报复，他所有的辩解，都成了“狡辩”。

他没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脸埋在沈砚的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知道……我知道错了……不管是我做的还是我没做的，我都认了……你杀了我吧，阿砚，杀了我，比这样折磨我好……”

沈砚沉默了很久，久到陆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时，才感觉到对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头顶。那只手很沉，带着狼类特有的粗糙，没有温柔，只有不容抗拒的力道，硬生生将他的头从腿上掰起来。

陆烬泪眼模糊地看着沈砚，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求死的希冀。

可沈砚只是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他的手指划过陆烬冻得发紫的脸颊，力道重得像在碾磨，“我要你活着，一天一天地活着，把你欠我们的，一点一点都还回来。”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陆烬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他看着沈砚眼底那抹毫无温度的狠戾，抱着对方的手终于无力地松了些，眼泪还在掉，却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原来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