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上的囚徒

柳将军的声音从马车旁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玄色铠甲上的血渍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靖渊，还不快过来，载着咱们的食物上车。”

司马靖渊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周景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袋即将交割的粮食。“柳将军说话向来简洁。”他低声说了句，随即弯腰，将周景行打横抱起，脚步稳健地走向停在路边的军用马车，“上马车。”

周景行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闻到马车上飘来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车厢板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他挣扎着想落地，却被司马靖渊死死按住后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塞进狭窄的车厢里。还没等他坐稳，柳将军就掀开车帘，弯腰走了进来，手里的长枪靠在车厢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马上就要换阵地。”柳将军开口，目光扫过周景行，像在确认“货物”是否完好，“前面的路上，全都是男人的尸体——有敌军的，也有我们之前没来得及处理的。”她顿了顿，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最好安分点，别想着逃跑，否则掉进尸堆里，连骨头都剩不下。”

周景行的心脏猛地一缩，车厢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他看着柳将军冷硬的侧脸，又看向站在车边、正低头整理衣襟的司马靖渊，一个疑问压在心底许久，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将军闻言，忽然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对生存规则的直白阐述：“女子尚可上战场，男人都死光了——在这乱世里，哪有什么多余的关系。”她抬手指了指司马靖渊，又指了指周景行，语气平静得可怕，“司马靖渊是我的食物，你是他的食物，我们之间，不过是形成一个闭环而已。”

“闭环”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周景行的心上。他瞬间明白了这残酷的生存逻辑——柳将军需要司马靖渊这样的男人干活、探路，必要时甚至可以当成应急的口粮；而司马靖渊找到他，不过是为了在自己变成“食物”前，先找到更“新鲜”的替代品。他们就像一条食物链上的环扣，互相依存，又互相吞噬，没有温情，没有道义，只有活下去的本能。

司马靖渊这时也掀开车帘走了进来，听到柳将军的话，没有反驳，只是看向周景行，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冷漠：“现在明白了？”他伸手，一把攥住周景行的手腕，指力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别再问这种蠢问题，也别想着反抗——在这个闭环里，你要么乖乖当我的食物，要么，就先变成路边的尸体。”

马车开始晃动，车轮碾过地面，偶尔会传来碾压到硬物的咯吱声，周景行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路上的尸骨。他被司马靖渊按在车厢角落，看着眼前两个眼神冰冷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虫子，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张由饥饿和死亡编织的大网。而所谓的“闭环”，不过是把他拖进地狱的另一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