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世间杀我之人,竟也是执伞之人……”他单手捂住脖颈,指缝中渗出鲜血,对上萧灼冽的冷脸又心虚道:“当然,我还是不想死的。”
“你不杀我?”见她随意抛落伞柄,苏昌河嘴角扯出一抹难言的笑。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暗河第一杀手——苏暮雨。”
微风将她额前的那缕发丝吹散,眼底透出难辨的沉凝。“我和他之间,有过一个约定。”
“你究竟是谁?”
“我何故要告诉你?”萧灼冽不慌不乱地封住他颈侧止血穴位,随即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平淡,“我的伞坏了,陪我下山买伞。
话音落,她拖着半跪的苏昌河起身,一路前行。
一路上,苏昌河的嘴就没闲着。一会儿给自己抱不平,又是心生疑窦又是嘴里抹油。
“我现在是伤患,再说了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
“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丢下去。”萧灼冽轻轻瞥了一眼。
他再也没说半个字。
下山的路刚走了一半,便瞧见有家伞铺开着张,挂着各色油纸伞,风一吹,伞面轻晃如彩蝶。
萧灼冽眼睛一亮,径直走了过去,目光落在最显眼的那把朱红伞上——伞面上绣着疏朗的缠枝纹,针脚细密,红得热烈又雅致。
指尖刚触到伞骨,眼底便漫开细碎的笑意。苏昌河看得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滴溜溜转:“这红色也太扎眼了!”
他搓了搓手,指着旁边一把青碧色的伞,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你看这青色就很好,赶路也不容易招人注意。”
萧灼冽指尖顿了顿,瞥了眼那把青伞,确实素雅,可目光落回红伞,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
“我喜欢这个。”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她拿起红伞试了试,伞沿撑开,恰好遮住头顶的日光,映得她眉眼都柔和了几分。老板笑着凑上来:“姑娘好眼光,这红伞是独一份的,都是老手艺了!”
正说着,天上忽然飘起细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瓦砾上,发出噼啪的脆响。萧灼冽抬头看了眼天色,转头对苏昌河说:“你也买一把。”
“我?”苏昌河瞪大眼,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一脸肉疼,“我不用……”
“淋雨死了,谁陪我去天启?”萧灼冽淡淡道,顺手拿起那把青伞塞给他。
苏昌河心疼得嘴角抽搐,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银子付了两把伞的钱,嘟囔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人俘虏还得自己掏钱买伞……”
雨越下越大,两人撑开伞,一红一青的身影在雨巷里前行。萧灼冽走得不快,眼底仍带着浅浅的笑意。苏昌河跟在旁边,一手捂着颈侧的伤,一手撑着青伞,嘴里还在小声抱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雨势丝毫未减。没有办法,他们挑拣着住进一家客栈。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
“喂…你不会想住这吧。先说好,我是不可能跟你住一间的,你晓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