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

高一下学期的风裹着樱花落满教学楼走廊时，许知衍抱着试卷撞进周亦安怀里——少年刚打完春季联赛的热身赛，球衣还沾着汗湿的潮气，顺手把他手里的试卷抽走一半：“数学周测？我帮你讲最后那道大题。”

晚自习的灯光漫过课桌，周亦安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抛物线，许知衍撑着下巴看他：“你篮球联赛决赛那天，我能去看吗？”周亦安顿了顿，指尖在他手背上轻敲：“当然，我给你留了第一排的位置，还准备了应援牌。”

决赛那天的体育馆挤满了人，许知衍攥着周亦安提前塞给他的应援牌——纸板上用马克笔写着“周亦安最帅”，边缘还贴了闪粉。第四节最后三十秒，周亦安突破防线投篮，篮球入网的脆响刚落，他就转身看向观众席，冲举着牌的许知衍比了个口型：“等我。”

赛后的更衣室里，周亦安把奖牌挂在许知衍脖子上，金属的凉意在他锁骨处散开。少年凑过来，用球衣下摆蹭掉他额头的汗：“你举牌的时候，我连投篮都没敢歪。”许知衍摸着奖牌上的纹路，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队友的起哄声，耳尖红得发烫。

放学的路被樱花铺成粉色，周亦安把外套披在许知衍肩上——风里裹着刚买的樱花味冰淇淋，他挖了一勺递到许知衍嘴边：“联赛赢了，算庆祝，也算……补上上次生日没吃完的甜。”

许知衍含着冰淇淋抬头，看见夕阳落在周亦安发梢，忽然想起去年深秋的天台——原来有些余温，会顺着季节的褶皱，漫进春天的风里，裹成比樱花更软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