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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镜中多出来的人

古宅钟表匠

陈默把从火塘里找到的东西收进木盒时,发现盒底刻着一行小字:“西厢房,镜后藏。”

这行字的笔迹和外公的药方不同,更像是舅舅的。他想起舅舅死前攥着断钟摆,或许是想留下线索,却没来得及说。

老宅的西厢房久未有人踏足,门被一把大铜锁锁着,锁孔里积满了灰。陈默用那把从阁楼找到的铜钥匙一试,锁“咔哒”开了。

推开门,一股霉味混杂着胭脂香扑面而来。屋里摆着张梳妆台,镜面蒙着层厚灰,上面放着个青瓷胭脂盒,盒盖敞着,里面的胭脂早已干涸,结成块暗红色的痂。

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着些女人的首饰:银镯子、玉耳环、木梳……梳子上还缠着几根长发,乌黑,柔顺,和座钟里的发丝一模一样。

陈默拿起木梳,刚要细看,镜面突然“吱呀”一声,蒙上的灰尘自己散开,露出清晰的倒影——他的身后,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梳头,正是晚娘。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晚娘的倒影还在,她拿起胭脂盒,用指尖沾了点暗红的胭脂,往唇上涂,嘴角弯起一抹笑,眼神却透着悲凉。

“这是你的房间?”陈默对着镜子问。

晚娘的倒影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镜子点头,梳齿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声。镜子边缘,渐渐浮现出几行字,像是用胭脂写的:

“他说,镜里的花,水里的月,都是假的。”

“可我信他,就像信钟摆会一直走。”

字迹慢慢淡去,晚娘的倒影也跟着模糊。陈默注意到,梳妆台的镜子比普通镜面厚,边缘有缝隙,像是能打开。

他试着扣了扣镜面,“咔哒”一声,镜子竟真的向外翻开,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几本日记,封皮上写着“晚娘”。

日记里没有提沈玉生,只写着学修钟表的日常:“今日外公教我修座钟,齿轮要对得准,就像人心要齐。”“舅舅送我支梅花簪,说比胭脂好看。”

直到最后一本,才出现转折:“他来了,在钟表铺门口唱《游园惊梦》,戏文里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我觉得,不如他眼里的光。”

“外公说他是戏子,靠不住。可他给我修怀表,说要修得比日月还准,让我们的时间永远走下去。”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座钟,指针指向三点十七分,旁边写着:“火好热,我找不到他送的怀表了。”

陈默的心像被浸在冰水里。原来晚娘在火里,还惦记着沈玉生送的怀表。

他把日记放回暗格,刚要合上镜子,镜面突然映出西厢房的全貌——角落里,堆着些劈好的柴火,柴火旁有个黑色的陶罐,罐口用布封着,布上印着个模糊的“药”字。

陈默走过去,揭开布。罐里装着些黑色的粉末,和火塘里的灰烬不同,带着股刺鼻的苦味,正是沈玉生药里的砒霜味。

而陶罐底下,压着张字条,是外公的笔迹:“玉生体弱,需补药,每日三钱。”

这哪里是补药,是催命符!

就在这时,镜面“哐当”一声自己合上,梳妆台剧烈晃动起来,胭脂盒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暗红色的胭脂溅得到处都是,像泼洒的血。

陈默回头,看见镜子里的倒影变了——不再是他,而是外公举着火把的身影,正往西厢房走,嘴里念叨着:“孽障!败坏门风!”

倒影里的西厢房燃起大火,晚娘的身影在火里挣扎,手里紧紧攥着什么,火光中,那东西反射出银亮的光——是沈玉生送的那对怀表中的一块。

“不!”陈默失声喊道。

镜面突然炸裂,碎片溅了一地。晚娘的胭脂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焦糊味,和阁楼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从碎片里捡起一块较大的镜片,上面还残留着倒影——晚娘在火里,把怀表往梳妆台的暗格里塞,嘴角动了动,像是在说“藏好”。

陈默突然明白,暗格里的日记不是舅舅藏的,是晚娘在火里拼死藏起来的。而那对怀表,她藏了一块在暗格,另一块被沈玉生带在身上,最后随他一起埋进了火塘。

他在梳妆台的暗格里仔细摸索,指尖碰到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正是那半块怀表,银壳被火烤得发黑,表盖内侧的照片只剩一角,露出晚娘的红裙边。

两半怀表终于凑齐了。陈默把它们拼在一起,表盖内侧的照片虽然残缺,却能看出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

座钟的“当”声从正屋传来,这次响了三下,像是在提醒什么。陈默握着拼好的怀表,突然想起晚娘日记里的话——“齿轮要对得准,就像人心要齐”。

或许,让所有钟表指针归位的,不只是执念,还有被拆散的真相。而外公的罪孽,就藏在这滴答作响的时光里,等着被怀表的指针,一点点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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