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来信

凌晨一点，时代峰峻大楼的走廊只剩应急灯泛着幽蓝的光。

苏新皓攥着手机站在安全通道门口，屏幕上的邮件界面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真相”两个字烫得他指尖发麻。发件人一栏空空如也，只有一串乱码般的邮箱地址，发送时间精确到秒：23:59:59。

“谁会半夜发这种东西？”穆祉丞蹲在他脚边，鼻尖几乎要贴上屏幕，“该不会是病毒吧？”

苏新皓没说话。他盯着表格里那个刺眼的备注：“苏新皓——潜力股，但无背景，不投流，控制曝光。” 这行字像一把生锈的刀，把他过去三年所有的“偶然”都串了起来。

去年考核前夜，他的声乐老师“突然生病”；上个月综艺试镜，导演说他“气质不符”却让朱志鑫顶替；甚至上周练习室监控“故障”，他加练的视频全部丢失……

原来都不是偶然。

“叮——”

又一封邮件跳了出来，标题更短：“想翻身吗？”

附件是个加密压缩包，密码提示栏写着一串数字：0112。

穆祉丞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你生日！”

苏新皓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他知道不该点，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当他想起朱志鑫今天在走廊里拦住他，故意用肩膀撞他时说的那句“苏新皓，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股血气突然冲上头顶。

他输入密码。

压缩包里只有三样东西：

一段录音文件，时长2分17秒；

一张模糊的合影，背景是时代峰峻的旧练习室；

一个文档，标题是《流量造假操作手册》。

他点开录音。

嘈杂的背景音里，一个男声懒洋洋地说：“……朱志鑫的热搜必须挂满24小时，买两万水军控评，再找几个大粉带‘志鑫王者’的tag……对，数据灌到95分，别管他舞台失误……”

是公司宣传部总监的声音。

穆祉丞的拳头砸在墙上：“这群王八蛋！”

苏新皓却盯着那张合影。照片里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站在镜子前，中间那个笑得露出虎牙的男孩，分明是十五岁的邓佳鑫——公司策划部那个总穿着白大褂、说话像机器人一样的实习生。

而站在邓佳鑫左边的男孩，眉眼清冷，正是三年前刚进公司的自己。

右边那个扎着脏辫、比着摇滚手势的少年……苏新皓瞳孔骤缩。那是陈默，曾经的四代练习生top3，半年前突然宣布退圈，公司给出的理由是“个人身体原因”。

可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他们杀了他。”

“咚、咚、咚。”

急促的敲玻璃声吓得穆祉丞差点跳起来。安全通道的铁门被推开一条缝，邓佳鑫的脸从缝隙里挤进来，白大褂领口歪着，金丝眼镜片上蒙着层雾：“大半夜的，想被巡逻的抓到吗？”

苏新皓把手机屏幕扣在膝盖上：“你发的？”

邓佳鑫没回答，只是盯着他膝盖上的淤青——那是今早朱志鑫“不小心”撞到他时留下的。“你昨天的原创曲demo，”他突然说，“上传到公司内网了？”

苏新皓浑身一僵。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写的歌，本想等完善后再提交，没想到昨晚加练时随手存在了公司云盘。

“删掉它。”邓佳鑫的声音像块冰，“朱志鑫的制作人正在爬数据，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给他做的数据后台。”邓佳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还有，陈默没退圈，他被公司雪藏了。因为发现了这个。”他指尖敲了敲苏新皓手机里的《流量造假操作手册》，“现在，你手里的是第二份。”

穆祉丞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邓佳鑫笑了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枚U盘扔给苏新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时代峰峻的天，换一换颜色？”

U盘上刻着一行小字：“逆光而行，向死而生。”

苏新皓握紧U盘，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三年前刚进公司时，邓佳鑫也是这样站在练习室门口，对他说：“苏新皓，你的眼睛里有火。”

后来这团火被规则浇灭了，被朱志鑫踩灭了，被无数个“透明人”的夜晚熄灭了。

但现在，它又烧起来了。

“怎么联系你？”他问。

邓佳鑫转身要走，白大褂下摆扫过潮湿的台阶：“别联系我。等你敢把那首歌发到微博的那天，我自然会出现。”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走廊里只剩下苏新皓和穆祉丞粗重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公司内网的提示：

【您的文件《破晓》已被管理员删除。】

苏新皓打开备忘录，把《破晓》的歌词一行行默写下来。

“他们想删我的歌？”他轻声说，“好啊。”

他点开微博草稿箱，那里躺着一条编辑好的动态，配图是凌晨四点的练习室窗外——天边正泛起鱼肚白。

发送时间，他设置成了明天中午12点。

文案只有八个字：

“破晓将至，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