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星光

凌晨两点十七分，B2层的废弃练习室亮着幽微的光。

苏新皓的手指抚过镜子上未干的荧光笔迹——那是半小时前，他和穆祉丞用最后半截荧光棒在镜面写下的歌词：“裂缝里才有光”。镜中倒映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门外走廊里巡逻保安手电筒扫过的光斑。

“苏哥，快躲！”穆祉丞突然压低声音，拽着他滚到沙发 behind。

手电光“唰”地划过门缝，保安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安全通道。苏新皓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掌心还紧紧攥着那枚刻着“逆光而行”的U盘。

“邓佳鑫说等你发歌就出现……”穆祉丞从沙发缝里摸出半包压皱的巧克力，撕开塞给苏新皓，“可公司要是发现我们用废弃练习室，肯定又要封设备。”

苏新皓没接巧克力，而是盯着手机屏幕——微博草稿箱里那条“破晓将至”的动态，发送时间显示“11小时58分后”。他点开录音功能，沙哑的声线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他们想删我的歌，想让我闭嘴，想让所有像陈默一样的人消失……”

“可声音是关不住的。”

——

清晨六点，练习生宿舍楼。

张泽禹被闹钟惊醒时，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干呕声。他套上外套推开门，看见苏新皓扶着墙站在水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地上散落着几片碎玻璃——大概是吐得太猛，碰倒了漱口杯。

“又练到凌晨？”张泽禹递过去自己的润喉糖，锡纸包装在晨光里闪了一下，“朱志鑫今天要录《星动舞台》的预告片，制作人点名要你去和声。”

苏新皓接过糖，金属锡纸的凉意贴着舌尖蔓延。他知道这是变相的羞辱：上次他编的舞蹈被朱志鑫拿去 solo，这次连和声都要他当背景板。

“不去。”他吐出两个字，转身要回房间。

张泽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B2练习室的监控昨晚被黑了，陈天润干的。但公司技术部早上就发现了异常，正在查IP。”

苏新皓猛地抬头。陈天润是后勤组的技术宅，平时连话都说不利索，却在昨晚偷偷帮他们恢复了被删的监控录像——录像里清楚拍到，朱志鑫的助理往他练习室的音响里塞了干扰器。

“还有这个。”张泽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和苏新皓手里那枚一模一样，“童禹坤写的自动修音程序，能帮你修复《破晓》的 demo。他说……”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他说他哥当年也是被这么毁掉的。”

童禹坤的哥哥，是二代练习生里最有天赋的创作人，却因拒绝配合公司数据造假，被全网抹黑“抄袭”，最终退圈。

苏新皓握紧U盘，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昨夜邓佳鑫的话：“想翻身吗？”

原来翻身不是一个人的事。

——

上午十点，《星动舞台》录制现场。

朱志鑫穿着定制舞台服，对着镜头比出招牌的“王者手势”，粉丝应援屏上滚动着“志鑫C位”的弹幕。苏新皓站在和声区的阴影里，看见张极从旁边经过，对方脚步微顿，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耳麦——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耳麦信号正常，别担心”。

张极是朱志鑫的跟班，主舞实力仅次于苏新皓。上周苏新皓被抢走舞台part时，张极还站在朱志鑫那边笑他“不懂娱乐圈规则”。可昨天深夜，张极却偷偷把朱志鑫的编舞漏洞发给了他：“第三段wave的衔接动作，朱志鑫的左肩会卡顿0.5秒。”

“苏新皓！发什么呆？”制作人突然吼了一声，“和声 part 重录！你刚才走调了！”

苏新皓回过神，耳机里传来《破晓》的伴奏——那是他昨晚偷偷上传到公司内网的 demo，不知被谁泄露给了制作组。朱志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盯着苏新皓，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骂“废物也配写歌”。

就在这时，苏新皓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十二点，微博见。”

——

中午十二点，时代峰峻官方微博准时发布《星动舞台》预告片。

视频里，朱志鑫的 solo 舞段惊艳全场，弹幕疯狂刷着“志鑫王者”。可当预告片结束，一条突然爆火的微博顶了上来：

@苏新皓V：破晓将至，敬请期待。

配图是一张手写歌词的照片，字迹凌乱却有力：“他们说我不够亮，可我本就不为讨好而发光。”

发布时间，正是预告片上线的同一秒。

公司策划部，邓佳鑫盯着电脑屏幕，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那是他和苏新皓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我来了”。

而此刻，B2练习室的镜子里，映出苏新皓和穆祉丞、张泽禹、童禹坤、陈天润、张极……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举着手机，屏幕的光像星光落在每个人眼里。

苏新皓点开微博，回复那条陌生短信：

“星光已至，共赴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