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零三分，时代峰峻的直播间炸成一片。
朱志鑫的手指僵在钢琴键上，左肩的卡顿被镜头拉成慢动作。弹幕先是愣了三秒，随即疯涌而出：“？？？刚才是设备故障吗”“志鑫的手怎么突然抖了一下”“楼上的别洗了，这明显是动作没练熟”。
苏新皓的声音就是这时切进来的。
没有前奏，没有预告，一把木吉他怼着手机麦克风，弦音嗡地颤开——
“他们说我不够亮，”
他坐在B2练习室的旧地毯上，身后是举着手机的穆祉丞、戴着耳机调试音轨的张泽禹、攥着荧光笔在镜子上写和声编排的童禹坤。张极靠墙站着，指尖无意识地跟着吉他节奏敲击裤缝，那是他刚从苏新皓的demo里扒出来的鼓点。
“可我本就不为讨好而发光。”
副歌一起，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从8万猛地窜到21万。朱志鑫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对着耳麦低声对导播说：“导播，把我的画面切掉吧，直接转苏新皓的信号。”
导播愣了一下，赶紧照做。
——策划部的邓佳鑫正坐在他旁边，指尖轻轻搭在监控屏幕上，一行代码悄然改写：“主直播间信号源锁定：苏新皓_GuitarLive”。
“朱少，”邓佳鑫对着耳麦轻笑，“直播事故可是大忌，您说是不是？”
朱志鑫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站起身，离开了直播间。
——
七点十一分，公司技术部炸了锅。
“谁把苏新皓的信号切进主直播间的？！”技术总监拍着桌子跳脚，“还有！热搜榜上#苏新皓现场弹唱#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陈天润缩在机房的通风管道里，怀里抱着台迷你服务器——那是他从后勤仓库偷出来的老设备，此刻正嗡嗡转着，把B2练习室的直播信号同步转到微博、抖音、B站三个平台。他抹了把汗，对着对讲机小声说：“苏哥，信号稳了！粉丝说能同时看到四平台连麦！”
对讲机那头传来穆祉丞的欢呼：“家人们！苏哥的弹唱直播间同时在线破五十万了！礼物刷屏啊！”
苏新皓没说话。
他盯着手机屏幕，镜头里映出他发红的眼眶——弹幕里飘过一条又一条：“这歌词是苏哥自己写的吗”“求原版demo！”“刚才志鑫那里好像卡了一下，苏哥这里改成了切分音，绝了！”。
张泽禹突然凑过来，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听，副歌第三小节，粉丝在合唱。”
耳机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和声，是《破晓》的副歌，几十万人的声音透过电流汇成一股暖流，撞得他耳膜发烫。
——
七点二十分，朱志鑫出现在B2层走廊。
他没有踹门，也没有发火，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看着练习室里的一群人。
苏新皓坐在地毯中央，吉他靠在膝头，周围围着七八个练习生：穆祉丞举着手机当补光灯，张泽禹调试着音响，童禹坤在镜子上写和声编排，左航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实时飙升的热搜数据。
邓佳鑫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递给苏新皓一杯，自己喝了一口，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得像春水。
朱志鑫推门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他没有看苏新皓，而是对邓佳鑫说：“数据别外泄，对公司没好处。”
邓佳鑫挑了挑眉：“你倒是忠心。”
朱志鑫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对苏新皓说：“下次发歌，提前报备流程，别再搞突然袭击。”
苏新皓看着他，轻声说：“谢谢。”
朱志鑫没回头，摆了摆手，走了。
——
七点三十分，直播结束。
苏新皓的微博粉丝数从8万涨到187万，#苏新皓原创曲#拿下热搜第一，网易云音乐的demo试听链接被点爆服务器。
练习生们陆续离开B2练习室，张极临走前，把一张纸条塞给苏新皓：“我的编舞工作室密码，随时可以用。”左航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下次写rap，找我。”
最后只剩邓佳鑫。
他关掉监控摄像头，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新U盘：“《破晓》的完整版工程文件，还有公司近三年的流量造假数据。”
苏新皓接过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他的体温。
“为什么帮我？”他问。
邓佳鑫笑了，推了推金丝眼镜：“因为我讨厌有人靠偷东西上位。”
走廊的应急灯亮着，照得他镜片反着冷光。苏新皓突然明白——邓佳鑫和朱志鑫其实都一样，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
“接下来做什么？”邓佳鑫问。
苏新皓把吉他装进琴盒，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他眼里的火，和窗外渐亮的天色。
“发歌。”他说，“发一首让所有人都听见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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