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戴上墨镜,走进弥宴消失的小巷。
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赌注,是两颗同样擅长博弈的心。
夜色渐深,城市在黑暗中呼吸。
两条影子在迷宫般的街巷中穿梭,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巷道的阴影在脚下延伸,弥宴的脚步轻盈得像是在跳舞。
他故意绕过一个积水的洼地,让鞋跟在水面轻轻一点,荡开一圈涟漪。
远处传来夜鸟的啼鸣,那是黑瞎子布下的暗哨在传递信号。
他拐进一条更窄的通道,两侧墙壁贴着褪色的广告海报。
指尖划过粗糙的墙面,留下若有似无的痕迹。
这些痕迹不是留给黑瞎子的,而是为另一个观察者准备的——解家的眼线从来不会错过九门势力范围内的异常动静。
三天后的傍晚,弥宴出现在一家老式茶馆的雅间里。
窗外细雨绵绵,青瓦屋檐滴落的水珠连成透明的丝线。
他端起白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眉眼间的算计。
门被轻轻推开,解雨臣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走进来,袖口露出半截精致的铂金表带。
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在门外安静地守候。
“解当家肯赏光,真是令人意外。”弥宴放下茶杯,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
解雨臣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雅间内简单的陈设。“你故意在解家的地盘留下痕迹,不就是为了这个见面?”
雨声淅沥,敲打着木格窗棂。
弥宴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与雨滴声重合。
“我听说解家最近在清理一批旧档案。其中有些关于祭祀地宫的记录,似乎不太完整。”
解雨臣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解家的内部事务,不劳外人费心。”
“1943年,解家第三支系在云南发现的那处地宫,记录中刻意隐去了最重要的部分。”
弥宴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了解雨臣的耳中,“那里面封印的不是恶灵,而是你们解家先祖的一段记忆——关于他们如何背叛盟友,独占‘钥匙’的记忆。”
茶杯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解雨臣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发白。“无稽之谈。”
“是吗?”
弥宴从怀中取出一枚褪色的铜钱,正是那夜黑瞎子给他的那枚。
“这枚‘通宝’的铸造工艺,与解家祖宅地库中那批特制钱币一模一样。你们用它来标识最重要的秘密,不是吗?”
雨势忽然变大,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像是急促的鼓点。
解雨臣的呼吸略微紊乱,尽管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你想要什么?”
弥宴将铜钱在指间翻转,金属表面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我只是好奇,当解当家发现家族百年的基业,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时,会作何选择。”
他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更让我好奇的是,如果那些长老知道现任当家早已察觉真相,却为了维持稳定而选择沉默,他们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