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在他指间停止抛动,被慢慢握紧,汁水的湿润感透过果皮传到掌心。
张起灵的目光最直接。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审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两把无形的刀,一寸寸刮过弥宴的每一寸轮廓。
那不是单纯的警惕,更像是在确认某件失而复得的藏品是否完好无损。
解雨臣的理智在挣扎,像绷紧的琴弦,每一次振动都带着克制的颤音,好奇与戒备在他心中拉锯。
黑瞎子的玩味之下是狩猎的本能,笑意背后藏着锋利的爪牙。他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开演的好戏,同时又随时准备登上舞台,成为主角之一。
而张起灵的情感最为纯粹,也最为危险,冰冷而执着,像深海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藏着能将人吞噬的力量。
三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汇成一股无形的河流,缓缓流入弥宴的感知。
他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品尝一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每一层味道都在舌尖绽放。
“看来大家都准备好了。”
弥宴走向他们,鞋跟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距离三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过于亲近,又足够让他们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在出发之前,有些规则需要说明。”
弥宴说,“祭祀殿不是普通的古墓,它有自己的意志。它会放大每个人内心最深的渴望,也会暴露最隐秘的恐惧。”
解雨臣向前一步,“关于这一点,档案里有过记载。”
“档案?”弥宴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解九爷,你看到的记录,不过是前人想让你看到的部分真相。”
他的目光转向黑瞎子,“就像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答案,它并不在你看过的任何典籍里。”
黑瞎子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但那一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明显。
张起灵始终没有说话,但他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
当弥宴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时,他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打破了四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海风突然变得急促,吹动张起灵额前的碎发。
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颜色,像是浸过水的墨玉。
“你要什么?”
张起灵问,声音低沉而直接。
弥宴歪了歪头,丝绒外套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滑向一侧,露出更多白皙的皮肤。
“我要的东西,你们都给得起。”
“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付这个代价。”
解雨臣的眉头微微蹙起。
作为解家的掌舵人,他习惯于掌控局面,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
黑瞎子突然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更加真实,带着点疯狂的意味,“有意思。我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敢这么跟我谈条件的人。”
“现在你遇到了。”
弥宴说,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张起灵身上。
张起灵又向前一步,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
弥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占有欲像实质的丝线,缠绕在他的手腕、脚踝,甚至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