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
解雨臣看了眼腕表，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船已经在等了。”
他指向码头尽头，一艘不起眼的渔船停泊在那里，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黑瞎子率先朝渔船走去，经过弥宴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小心玩火自焚。”
弥宴的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我更喜欢看别人被火焰吞噬的样子。”
解雨臣跟在黑瞎子身后，经过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弥宴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最后只剩下张起灵和弥宴站在原地。
海鸥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晨光越来越亮，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水泥地面上交叠。
张起灵的目光从弥宴的眼睛缓缓下移，扫过他的鼻梁、嘴唇，最后停留在锁骨处那片裸露的皮肤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属于自己的藏品。
弥宴任由他打量，甚至微微抬起下巴，让更多的阳光落在自己脸上。
“你怕吗？”
张起灵突然问。
“怕什么？”
弥宴反问。
张起灵没有回答，伸出手拈起一片不知何时落在弥宴肩头的羽毛。那片羽毛洁白得不可思议，在他的指尖轻轻颤动。
“走吧。”
张起灵说完，转身朝渔船走去。
弥宴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还能感受那根羽毛落下时在肩头留下的细微触感。
渔船的马达声在此时响起，惊起一群海鸟。白色的翅膀在晨光中展开，像无数破碎的云朵。
弥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破败的码头，然后迈步朝渔船走去。
渔船在晨雾中缓缓驶离码头，破开灰蓝色的水面。
弥宴站在船舷边，吹着微凉的海风。丝绒外套的衣摆被风掀起，像某种夜行动物舒展的皮毛。
他能感觉到，有三道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一道来自船尾的张起灵，冷静得像在丈量猎物与陷阱的距离。一道来自驾驶舱外的黑瞎子，带着玩味的审视，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开场。
还有一道，来自解雨臣。
那位解家当家站在船舱门口，背对着海面，却用整个姿态表达着关注。
他的手指在西装裤缝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但弥宴能尝到空气中那丝微妙的焦躁——像被糖纸包裹的苦药，甜味之下藏着难以言说的顾虑。
渔船驶入主航道时，另一艘灰色的快艇出现在右后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解雨臣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看来你的手下很关心你的行程。”弥宴走到他身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解雨臣没有回头，“程副官负责九门的外部安防。”
“真是尽职尽责。”
弥宴轻笑，目光掠过海面，精准地捕捉到快艇驾驶舱里那个穿着制服的身影。
程副官正举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那目光先是贪婪地扫过解雨臣的背影，又在转向弥宴时骤然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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