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目光

嫉妒像酸液一样在空气中弥漫，刺得弥宴的感知微微发痒。

　　弥宴故意向解雨臣靠近半步，手指看似无意地搭上船舷，恰好落在解雨臣的手边。两人的小指几乎相触。

　　快艇的方向传来一丝情绪波动，尖锐得如同玻璃碎裂。

　　“他看你的眼神，”弥宴偏过头，呼吸拂过解雨臣的耳廓，“不像个忠心的下属。”

　　解雨臣终于侧过脸，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程副官的能力值得认可。”

　　“只是能力？”弥宴的尾音微微上扬，像钩子轻轻挠过水面。

　　解雨臣没有回答，但弥宴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乱了一瞬。

　　这位掌权者习惯将一切情绪锁在完美的面具之下，可越是压抑，那些暗流越是汹涌。

　　快艇突然加速，超到渔船左前方。

　　程副官站在甲板上，制服笔挺，却掩不住眼中翻腾的阴郁。

　　他朝解雨臣行礼，目光却死死钉在弥宴身上，“解当家，总部要求确认航行安全。”程副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故作镇定的僵硬。

　　“一切正常。”

　　解雨臣的回答简洁有力。

　　程副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位陌生面孔需要登记身份。”

　　海浪拍打着船身，水花溅上弥宴的衣角。

　　他低头看着那片深色的水渍，忽然抬起眼，对着快艇的方向绽开一个微笑。

　　那笑容太过明媚，像突然撕开阴云的阳光。

　　程副官明显怔住了，连握在栏杆上的手指都收紧了几分。

　　“需要我过去吗？”弥宴扬声问道，声音裹着蜜糖般的诚意。

　　解雨臣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程副官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配合打得措手不及。他张了张嘴，最终生硬地回答：“返航后会有专人处理。”

　　快艇减速，重新落回渔船后方。

　　但那股嫉妒的情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被投入新柴的篝火，烧得更旺了。

　　弥宴轻轻呵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中消散。他能感觉到程副官的视线如同实质，几乎要在他的背上灼出两个洞。

　　完美。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失控的嫉妒。

　　一个被情绪左右的监视者，远比冷静的专业人士好对付得多。

　　解雨臣突然转身，挡住程副官可能投来的视线，“你在玩火。”

　　“火很温暖，”弥宴抬眼看他，“尤其是在海上。”

　　“程副官不是你能随意摆弄的对象。”

　　“但他显然很愿意被你摆弄。”

　　弥宴轻笑，“可惜你从不看他。”

　　解雨臣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句话戳破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真相——他早就知道程副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渔船开始转向，朝着预定的岛屿驶去。

　　风势渐强，吹乱了弥宴额前的碎发。

　　他抬手整理头发时，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淡金色的纹路。那是昨夜在祭祀地宫留下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程副官的呼吸骤然急促。

　　弥宴甚至不用回头，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此刻的表情——震惊，怀疑，还有被背叛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