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微。”她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

许知微回过头，眼神带着询问。

许知暖走到她桌前，从书包侧袋里掏出那颗包得好好的、已经有些变形的水果硬糖的糖纸，轻轻放在她的笔记本上。糖早就吃完了，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透明糖纸。

“这个，”许知暖抬着下巴，语气尽量维持着平日里的那种随意，甚至带着点挑衅，“还你。”

许知微的目光落在糖纸上，停顿了几秒。教室里的人几乎走光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糖纸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用指尖将那张糖纸捻了起来，夹进了摊开的笔记本扉页里。

动作自然，没有一丝犹豫。

她没有看许知暖，只是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窗外吹进来的风里。

“下次生病，记得自己锁好门。”

说完，她背着书包，从许知暖身边走过，离开了教室。

许知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指尖。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许知微身上那种冷淡的香气，混合着阳光和旧纸张的味道。

下次……锁好门？

许知暖忽然觉得，这场旷日持久的、她和许知微之间的战争，好像从昨晚那场暴雨开始，就悄无声息地拐上了一条完全陌生的岔路。而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是无意识地，用指尖碰了碰自己还有些发热的耳垂。

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昨晚，许知微微凉手背的温度。圣樱学院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是除了校庆之外最热闹的集体活动。操场看台上人声鼎沸，各班级划分的区域色彩分明，加油声、呐喊声、广播里激昂的播报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青春特有的躁动和汗水的气息。

许知暖坐在高二（三）班的区域前排，手里拿着一面小小的班级旗帜，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她刚跑完四百米接力，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班级总分目前排名靠前，气氛热烈。

她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跑道起点处，那里正在进行女子三千米长跑的检录。在一群或紧张或活动着身体的身影中，许知微显得格外突兀。

她依旧穿着规整的圣樱运动服，外套拉链拉到顶，站在人群边缘，微微低着头，像是在默诵什么公式，与周围热火朝天的备战氛围格格不入。没人指望许知微能拿名次，她报名三千米，在所有人看来，大概只是为了凑够该死的课外活动学分。

“喂，你看许知微，”旁边有女生小声嘀咕，“她行不行啊？别跑到一半晕倒了。”

“谁知道呢，学霸的脑回路我们不懂。不过她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跑起来估计也挺吓人的。”

许知暖皱了下眉，没接话。她想起前几天晚上，她半夜口渴下楼，隐约听到健身房里有跑步机运作的声音。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她捏紧了手里的旗帜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