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充斥着整个房间，陆长风与沈墨寒背靠背，面对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血已经染红了地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墨寒，你还撑得住吗？"陆长风一剑逼退两个武林盟弟子，声音里带着担忧。
沈墨寒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衣襟往下淌："死不了。倒是你，别分心。"
他反手一剑，将偷袭陆长风的人刺倒在地，动作干脆利落，可陆长风分明看见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师兄，你真要为了这个魔教妖人，与整个武林为敌？"林砚站在人群外，声音里带着痛心疾首。
陆长风没有回答，只是手中的剑更快了。他的剑法已经完全变了，青云剑法的中正平和与血影十三式的阴狠毒辣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剑路——时而如春风拂柳，时而如秋风扫落叶，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什么剑法？"陈烈大惊，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却又如此强大的剑法。
沈墨寒也有些惊讶，他认出这是自己教陆长风的血影十三式，但又不完全是——陆长风加入了青云剑法的精髓，让这套原本阴毒的剑法多了几分正气，反而更加可怕。
"看来这三年，师兄没闲着。"沈墨寒笑着说，手上的剑也更快了。
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一人主攻，一人掩护，进退有度。陆长风的剑法大开大合，负责正面压制；沈墨寒则游走在缝隙间，专门攻击敌人的破绽。他们像是两把配合了无数次的剑，每一个动作都天衣无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长风一剑逼退陈烈，低声对沈墨寒说，"他们人太多了。"
沈墨寒点点头，忽然抓住陆长风的手腕："相信我吗？"
"当然。"
"那好，一会儿我会用魔教的禁术'血影分身'，你趁机带着我冲出去。"
陆长风脸色一变："不行！血影分身会耗尽你的内力，你现在的身体撑不住的！"
"没有选择了。"沈墨寒的声音很平静，"陆长风，听着，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带着我冲出去。到了忘忧谷，找我师父，他会救我们。"
"墨寒——"
"嘘。"沈墨寒用手指按住他的唇，"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
他松开手，忽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剑上。接着，他的身形开始模糊，竟然一分为三，三个沈墨寒同时出现在房间里，每一个都手持长剑，杀气腾腾。
"是魔教的妖术！"陈烈大惊，连忙后退。
三个沈墨寒同时出手，剑影如网，瞬间逼退了周围的敌人。陆长风知道这是机会，一把拉住真正的沈墨寒，撞破窗户冲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一条通往山林的小路。陆长风扶着沈墨寒狂奔，身后传来追兵的喊杀声。
"快……快放我下来。"沈墨寒的声音越来越弱，血影分身的代价太大，他的内力已经耗尽，伤口又开始大量出血。
"闭嘴，不许说话。"陆长风将他抱得更紧，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他们冲进山林，在密林中穿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墨寒靠在陆长风怀里，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陆长风。"他忽然开口。
"什么？"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想做什么？"
陆长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想带你去江南，看遍所有的花。"
沈墨寒也笑了，笑得眼角有泪光："你还记得。"
"我什么都记得。"陆长风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十六岁时偷了我的剑谱，被罚在思过崖面壁三天，我给你送了三天的饭。你十八岁时第一次下山历练，回来时带了一把破剑，说是给我的礼物。你二十岁时……"
"够了。"沈墨寒打断他，"再说下去，我真的舍不得死了。"
陆长风的脚步顿住，将他放在一棵大树下，自己也跪坐下来。追兵的声音已经很远了，暂时安全了。
"墨寒，你不会死的。"他从怀里摸出最后一粒疗伤药，喂到沈墨寒唇边，"吃下去，我们还要去江南。"
沈墨寒看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陆长风，你知道吗？我恨了你三年。"
"我知道。"
"可我更爱你。"沈墨寒的声音很轻，"从十五岁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
陆长风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也是。只是我太傻，用了三年才明白。"
"不晚。"沈墨寒笑了，"一点都不晚。"
他撑起身子，吻上陆长风的唇。这个吻很轻，很温柔，像是怕弄疼了什么珍宝。陆长风回吻他，两人在月光下拥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就在这时，一支弩箭忽然破空而来，直取陆长风的后心。沈墨寒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扑过去，弩箭狠狠钉进他的后背。
"墨寒！"陆长风抱住他，声音撕心裂肺。
"咳咳……"沈墨寒吐出一口血，染红了陆长风的衣襟，"看来……是真的走不掉了。"
"不会的，不会的！"陆长风用手按住他的伤口，血却怎么都止不住，"墨寒，你坚持住，我们去找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沈墨寒摇摇头，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师兄。你哭起来……真难看。"
"墨寒……"
"陆长风，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都答应你。"
"好好活着。"沈墨寒的声音越来越弱，"别为了我……毁了自己。"
他的手慢慢垂下去，眼睛却还睁着，看着陆长风的脸。陆长风抱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滴在沈墨寒的脸上，混着他的血。
"墨寒，你醒醒，你不能死！"陆长风拼命摇晃他，"你还没带我去江南，还没看遍所有的花，你不能死！"
可怀里的人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已经照亮了山林。陆长风抱着沈墨寒站起来，眼神变得空洞而可怕。
"既然你们要他死……"他的声音冷得像从地狱里传来，"那你们都去死吧。"
他将沈墨寒放在树下，自己缓缓拔出剑。月光照在剑刃上，映出他苍白而决绝的脸。这一刻，他不再是青云宗的大弟子，而是一个失去了所有的疯子。
"墨寒，等我。"他轻声说，"我来找你了。"
然后，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向追兵的方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像是死神的镰刀。
而在不远处的树后，一个黑衣人静静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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