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沙模铸炮受挫,特训不止
军器所的熔炉烧得正旺,通红的火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焦灼。我捂着刚被铁片擦伤的耳廓,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把那枚炸膛的凤霆炮骂了八百遍——这已经是第三次沙模铸炮失败了,每次都是满怀期待开炉,结果不是炸膛就是炮管变形,简直比训练那群菜鸟还让人头大。
“娘娘饶命!是老奴无能,没能掌控好火候,才让炮模炸裂,伤了娘娘!”老工匠扑通跪倒在地,哭得老泪纵横,额头磕得地面砰砰响,“求娘娘惩处,老奴万死不辞!”
我揉了揉发烫的耳廓,伤口不算深,却火辣辣地疼,一道细小的血痕顺着耳际往下淌。“起来吧,哭能哭出火炮来?”我没好气地踢了踢脚边破碎的炮模,“原料是上好的熟铁,工艺也是按图纸来的,怎么就炸了?”
老工匠颤巍巍地爬起来,抹了把眼泪:“娘娘,沙模铸炮本就考验精度,熟铁延展性不足,冷却时容易应力不均。依老奴之见,不如改用铜铸炮,铜的延展性强,虽成本高些,却能大大降低炸膛风险。”
我心里一动——铜铸炮确实是个办法,可南宋铜料本就紧缺,大规模铸造怕是杯水车薪。正琢磨着,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这老工匠的名字,便问道:“你跟着本宫造火器也有些日子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老工匠愣了愣,连忙躬身回道:“回娘娘,老奴贱名李铁山,祖上三代都是铁匠,因手艺尚可被选入军器所,一直是贱籍,不敢提姓名。”
“什么贱籍不贱籍的?”我皱了皱眉,“能造出凤翎铳,还能想出铜铸炮的法子,你这手艺就是大宋的宝贝。”我转头对身后的侍卫道,“传我命令,免去李铁山贱籍,册封为兵器厂厂长,统管军器所所有工匠!待遇嘛,每月俸禄加倍,再补贴三石米,虽然现在国库紧张只能象征性提高,但你记着,等将来打跑了蒙军、国库充实,定给你和所有工匠再加薪,还要为你们请功,让理工手艺人生存有体面、社会有地位!”
李铁山闻言,眼睛瞪得溜圆,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这次是喜极而泣:“娘娘……娘娘恩典,老奴……老奴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起来干活吧,造出铜铸炮,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扶起他,忽然想起之前的隐患,补充道,“还有一事,从今日起,所有铸炮流程都要做系统性图文记录——用料多少、火候温度、浇筑时间、模具细节,哪怕是失败的案例,也要一笔一画记清楚,标注问题所在。”
我拿起一块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账本样式:“就按这个格式,每一步都不能漏。我会派苏绾挑选两名识字的亲信工匠,专门负责记录和保管文案,锁在密室铁箱里。”我顿了顿,加重语气,“关键来了——铁箱用双钥管理,你和我各执一把,缺一不可;所有记录册每页都要盖军器所专属火漆印章,成册后再用总火漆封缄,任何人借阅都要登记备案,擅自涂改、带出者,以通敌叛国论处!”
李铁山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敬佩:“娘娘考虑周全!火漆封印+双钥管理,既防篡改又防外泄,老奴这就安排人落实,绝不让技术落入敌手!”我心里忍不住自嘲:没想到穿越过来,不仅要当统帅、搞研发,还得兼职“档案管理员+保密专家”,这乱世创业真是全方位锻炼人才。
刚安抚好李铁山,林霜快步走了进来,眼神锐利如刀:“主子,属下刚才检查了破碎的炮模,发现模具内壁有细微的人为划痕,像是被人故意破坏过!”
“哦?”我挑眉,瞬间警觉起来。这军器所守卫森严,除了凤卫和工匠,外人根本进不来。难道是内部出了问题?
“查!”我语气斩钉截铁,“暗中排查所有近期接触过炮模的工匠,重点看言行举止,尤其是那些突然混入、来历不明的!”
林霜领命而去,我看着满地狼藉的铁屑,心里越发觉得这乱世创业难度系数拉满——铸炮不成还藏着内鬼,比当年在部队搞跨区演习还刺激。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处理耳廓的伤口,一边盯着军器所的文案记录、火漆封印和双钥保密机制搭建,同时没耽误凤卫营的特训。清晨的薄雾还没散,特训场就已经响起了整齐的呐喊声。我穿着粗布劲装,耳际贴着纱布,亲自示范格斗技巧,每一个出拳、格挡的动作都要求精准。
“都给我拿出点劲头来!”我拍了拍身边一个新招募的队员,“现在多流一滴汗,将来战场上就少流一滴血!凤卫营要扩编到两千人,不是让你们来混饭吃的!”
林霜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眼神时刻盯着我耳际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主子,您伤口还没好,歇会儿吧,属下代您训练就行。”她伸手想扶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
“歇什么?”我甩开她的手,继续示范动作,“我要是歇了,这帮新队员还不得偷懒耍滑?再说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当年在乡野练拳脚时,磕磕碰碰是常事,比这重的伤都挨过,不照样站直了练到底?”
话虽这么说,动作幅度一大,耳际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渗出的血珠把纱布染得通红。林霜见状,脸色一沉,直接上前按住我的手臂:“主子不歇,属下不退!您要是再这么拼,属下就只能下令全体队员停工了!”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听你的。”林霜立刻从随身的药囊里掏出伤药,小心翼翼地为我重新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就在这时,苏绾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供词和一枚玉佩:“主子,林副营长查到了!那个形迹可疑的工匠,是谢贵妃的残余党羽!这是他的供词和谢家专属的龙纹玉佩,他招认是受谢党余孽指使,故意破坏炮模,阻挠火器铸造!”
我接过供词,快速浏览起来。那工匠供认,谢贵妃虽被关押冷宫,但谢家残余势力并未覆灭,他们知晓火器对大宋抗蒙的重要性,便派他混入军器所,暗中破坏铸炮进程,妄图拖延时间,等待蒙军南下。
“好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冷笑一声,将供词拍在桌上,“赵汝愚刚倒,谢党余孽又跳出来作祟,这大宋的蛀虫,还真是除不尽!”
“主子,要不要彻底清查所有与谢家有牵连的工匠?”林霜握紧刀柄,眼神杀意毕露。
“必须查!”我沉声道,“苏绾,你配合林霜,逐一核对军器所工匠的背景,凡是与谢党有瓜葛的,一律隔离审查,绝不能再让他们破坏铸炮大计!李厂长,你要盯紧文案记录和火漆封印,所有涉密图纸和记录都要锁进双钥铁箱,绝不能让内鬼有可乘之机!”
“属下领命!”三人异口同声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带着凤卫营加紧训练,一边等待军器所的清查结果和铜铸炮的进展。苏绾不仅要核对工匠背景、整理供词,还要监督文案记录的规范性和火漆封印的完整性,几乎天天熬夜,眼睛都熬红了。这天晚上,我路过她的房间,看到她趴在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笔,桌上摊着密密麻麻的名录、铸炮记录草案和未封口的火漆块。
我悄悄走进去,拿起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块蜜饯放在案边——我记得她之前说过,小时候最爱吃甜食,累的时候吃一块就能满血复活。
第二天一早,苏绾红着脸找到我,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感激:“谢主子昨晚为奴婢盖披风、放蜜饯,奴婢……奴婢一定尽快清查完所有工匠,管好文案档案和火漆封印,绝不让谢党余孽有机可乘。”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累垮了。”
没过多久,军器所传来四重好消息——一是谢党牵连的工匠已全部清查隔离,军器所恢复正常秩序;二是文案记录+双钥管理+火漆封印的保密机制落实到位,每一步铸炮流程都有详细图文记载,涉密文件均已封缄上锁;三是李铁山按照铜铸炮的构想,带领工匠们成功造出了第一门凤霆炮;四是失败案例的记录已整理成册,为后续改进提供了明确依据。我立刻带着林霜和苏绾赶过去,看着那门黑黝黝的铜制火炮,炮管光滑笔直,带着金属的冷光,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娘娘,您看!”李铁山兴奋地指着火炮,“这门铜铸凤霆炮,射程能到三百步,威力比凤翎铳大十倍,而且绝对不会炸膛!所有流程都已详细记录并封漆,后续批量生产和改进都有章可循!”
我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炮管,又拿起案上的记录册,看着上面清晰的图文和鲜红的火漆印章,心里感慨万千。从竹管突火枪到凤翎铳,再到如今的凤霆炮,从无到有建立完善的技术档案和保密体系,这一路走来虽磕磕绊绊,却也总算有了成果。“好!李厂长,立刻批量铸造,优先装备凤卫营的核心小队!”我下令道,看着李铁山挺直的腰杆和案上整齐的封漆记录册,越发觉得重视技术、档案和保密这事办得对。
就在这时,一名凤卫匆匆跑进来:“主子,不好了!谢家死士夜袭特训场,借着浓雾摸进了外围,两名值夜的新队员没反应过来,已经受了轻伤!”
“来得正好!”我眼神一厉,心里却暗笑——谢党余孽怕是没搞清楚状况,敢跟装备火器的凤卫硬碰硬,简直是茅厕里点灯——找死(屎)!“林霜,带核心小队带着刚造好的凤霆炮和凤翎铳去支援;苏绾,你留在这里,看好文案档案、双钥铁箱和军器所,绝不能让外人靠近密室!”
“主子,您也一起去吗?”林霜担忧地看着我耳际的伤口。
“当然。”我拿起一把凤翎铳,掂量了掂量,“正好让这些谢党余孽尝尝咱们新武器的厉害,也给新队员们上一堂实战教学课!”
赶到特训场时,夜色正浓,薄雾弥漫,火光冲天。谢家的死士约莫二三十人,个个手持长刀,借着雾气掩护疯狂冲击——可他们显然没见识过火器的威力,赤身露体没穿铠甲,还敢扎堆冲锋。凤卫队员们早已按训练时的要求,以三三制刺刀小阵展开,核心小队的凤翎铳手已列好三排阵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冲过来的死士。
“第一排射击!”我一声令下,前排凤卫扣动扳机,“砰砰砰”的巨响划破夜空,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死士瞬间倒地,鲜血溅在雾气里,剩下的人吓得愣在原地。
“第二排射击!”我紧接着下令,第二轮枪声响起,又一批死士应声倒下。这些死士虽阴狠,却根本扛不住火器的轮番打击,没甲没盾,纯属单方面被屠杀。
“切换刺刀,冲锋!”林霜高声呐喊,带着凤卫队员们发起冲锋。三三制小阵配合默契,凤翎铳的刺刀形成密集的攻击网,剩下的死士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要么被刺刀刺穿,要么被铳身砸倒,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全部歼灭,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我走到两名受伤的新队员身边,他们胳膊被长刀划了浅浅的口子,已经包扎好。“没事吧?”我问道。
“回主子,没事!”两名队员挺直腰杆,脸上带着愧疚,“是属下反应太慢,给凤卫营丢脸了!”
“不怪你们,”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第一次遭遇夜袭,能保住性命就是胜利。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清理战场时,我发现这些死士腰间都挂着与那名工匠相同的龙纹玉佩,显然是同一伙人。林霜踢了踢地上的尸体,不屑道:“就这点能耐,还敢来偷袭,简直是自取灭亡。”
“他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送死的。”我冷笑一声,“谢党余孽明知打不过,还派死士来,无非是想扰乱咱们的军心,拖延扩编和铸炮的进度。”
天蒙蒙亮时,我们回到军器所,苏绾已经把文案档案和双钥铁箱检查完毕,火漆封印完好无损:“主子,所有涉密文件都安然无恙!不过……”她顿了顿,眼神凝重,“奴婢在核对工匠背景时发现,有几名被隔离的谢党关联工匠,曾与枢密使府的人有过接触,不知是否有关联。”
我点点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谢家死士的夜袭只是小打小闹,背后若真牵扯着枢密使,再加上他可能觊觎火器技术和保密档案,那才是真正的隐患。
“继续查,重点盯着枢密使府的动向,一定要查清楚他们与谢党的关系,以及是否觊觎咱们的火器技术和档案。”我沉声道,“李厂长,加快凤霆炮和凤翎铳的铸造速度,文案记录和火漆封印绝不能断,保密机制时刻绷紧;林霜,凤卫营的训练再加码,扩编计划加速推进,争取早日达到两千人!”
李铁山和林霜、苏绾对视一眼,眼神坚定:“属下领命!”
我看着眼前的三人,看着军器所里熊熊燃烧的熔炉,看着案上封漆完好的文案记录,看着特训场上正在加紧训练的凤卫队员们,耳际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像是一枚勋章,刻着穿越而来的使命与底气。
世人只知我是临危受命的皇后,却不知我骨子里藏着另一个时代的铁血与智慧。那些他们闻所未闻的军事理念、技术体系、保密机制,对我而言不过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这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而是跨越时空的降维优势——我身上的现代军政体系理念和知识,面对古人那点可怜巴巴的农耕文明知识量,就是博士级和半文盲的维级差距,胜负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
谢党余孽、枢密使的阴谋、蒙军的铁骑,这些凶险固然棘手,却终究挡不住时代的车轮。我要做的,就是带着身边这些可敬可信的伙伴,把凤卫营打造成锐不可当的利刃,把军器所变成源源不断的后盾,用现代军政体系的骨架,撑起大宋摇摇欲坠的江山。
崖山那十万忠魂的血泪,绝不会在我这里重演。这乱世,该换一种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