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的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在一起的气味。我站在那辆黑色轿车前，看着沈清澜降下车窗。他脸色青白，像是刚从太平间爬出来似的。
“你知道顾沉和苏婉清的事？”我问。
“我知道得比你多。”他嗓音沙哑，咳嗽了几声，袖口露出半截缠着医用胶布的手腕。
我后退半步，鞋跟踩在水渍上，倒影里的车灯晃动着像血色的涟漪。远处通风口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有人在敲打管道。
“所以那天晚上，你不是为了救我。”我说，“你是在等我撞上真相。”
沈清澜没否认。他转动婚戒，无名指上有道淡淡的疤痕。“林昭，你不能一个人对付他们。”
我扯开发髻，长发扫过车载香薰，薄荷味刺得鼻腔发酸。“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他忽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体温冷得异常。“别冲动。”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他们不会放过你。”
我推开他，包带勾落了车钥匙。金属坠地声惊飞了通风管里的老鼠。他靠在驾驶座上，仪表盘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
“你不该装昏迷。”我说，“也不该让我以为只有自己能撑下去。”
沈清澜摊开掌心，躺着三枚带血指纹U盘。“境外账户有七条资金暗线。”他说，“你以为顾沉是幕后黑手？你太天真了。”
电梯叮咚响起。我走进去，看着门缓缓合上。沈清澜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CT影像图。特写：胎儿颈后透明层明显增厚。
感应灯随着电梯上升明明灭灭。最后一条短信弹出时，停车场传来轮胎摩擦声。
【小心你身边的人】
我攥紧手机，小腹传来微弱胎动。这场戏，才刚开始。
电梯镜面映出我泛青的眼尾。金属厢体突然震颤，停在B1层。门开时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档案袋匆匆走过，消毒水味道更浓了。
我踩着细高跟往出口走，鞋跟敲击地砖的声音被空旷的走廊放大。转角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像只半睁的眼睛。
手机又震动。这次是加密邮件，发件人ID是串乱码。附件视频里，穿病号服的女人正把什么东西塞进护士站抽屉。
"林小姐。"
我猛地转身。穿深蓝制服的保安举着对讲机站在消防栓前，他身后墙面印着褪色的"安全出口"标识。
"您车灯没关。"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领口露出半截红绳，"耗完电的话，我们得收拖车费。"
我盯着他别在胸前的工牌。照片边沿有毛边，像是被人撕过又粘上。他往我身后瞥了一眼，那里有扇应急门通往地下车库。
"谢谢提醒。"我把手机倒背在身后，悄悄按下录音键，"我这就去关。"
保安没动。他身后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忽明忽暗，照着他皮鞋尖上未擦净的泥渍。通风系统传来细微电流声，像有人在窃听。
电梯井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保安下意识回头，我趁机绕过他往前跑。高跟鞋在转弯时崴了一下，扶住墙时摸到潮湿的霉斑。
护士站空无一人。视频里的女人穿浅紫条纹病号服，此刻储物柜里挂着件同款衣服。我拉开最近的抽屉，发现几瓶未登记的镇静剂。
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见穿粉色卫衣的女孩蹲在角落，她面前躺着个昏迷的清洁工，拖把杆上沾着暗红液体。
"姐姐..."女孩声音发抖，"他流了好多血..."
我摸出手机要报警。女孩突然扑过来抢，我们扭打时撞翻了置物架。玻璃碎裂声中，我瞥见保安的蓝制服闪进门缝。
女孩指甲划过我手背。她腕间有道新鲜疤痕，和沈清澜手腕上的医用胶布位置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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