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关门时已经入夜,林野刚收拾好阁楼的桌椅,楼下就传来敲门声,轻得像海风拂过木门。她下楼开门,门外站着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手里攥着个布包,眼神局促不安。
“姑娘,能进来躲躲吗?”老太太的声音发颤,往身后看了一眼,像是在怕什么,“有人跟着我。”
林野侧身让她进来,关上门时,瞥见街角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倒了杯热水递给老太太,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您认识张茂?”
老太太接过水杯,指尖发抖,热水洒出来烫到了手也没察觉,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是他前妻,当年他家暴我,要不是姑娘你……我早死了。”林野没说话,只是递过纸巾,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照片,都是张茂家暴她的证据,还有几张模糊的合影,照片上有张茂和另外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仓库账本上的协警。
“这些年我一直躲着他,”老太太哽咽着说,“他死了之后,总有人来找我要东西,说我藏了他的黑账。”林野指尖划过照片,突然听见阁楼传来轻微的声响,她起身道:“您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阁楼的窗开着,风卷着沙粒进来,沈砚正蹲在窗台上,手里攥着一个刚抓到的黑影——是个小混混,口袋里揣着刀。“跟踪老太太的人?”林野问,沈砚点头,把小混混押到楼下,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老太太看见小混混,吓得缩了缩身子,紧紧攥着布包。
等警员把小混混带走,已经是深夜,林野留老太太在阁楼休息,下楼时看见沈砚还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没喝的热水。“你怎么来了?”她问,沈砚抬头:“担心有人找你麻烦,过来看看。”海风从门缝钻进来,两人沉默着坐了很久,只有窗外的浪声此起彼伏。第二天一早,老太太留下布包走了,布包里除了照片,还有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址——城郊的礁石滩。沈砚和林野驱车过去时,礁石滩空无一人,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白色的浪花。
“老太太说,这里是张茂当年藏黑钱的地方。”林野踩着礁石往前走,礁石上布满青苔,走得格外小心,“她当年偷偷跟着张茂来过一次,看见他把一箱子钱埋在了礁石缝里。”
沈砚跟在她身后,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轻轻避开了。他收回手,假装看周围的环境,心里却有些发闷。两人在礁石滩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块巨大的礁石缝里,找到了一个生锈的铁箱。
铁箱打开时,里面除了一沓沓发霉的现金,还有一个录音笔。沈砚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张茂和协警的对话,声音模糊却清晰可辨——当年他们联手骗走沈砚母亲的海域,还伪造了意外落水的现场,会计发现后想揭发,被他们推下了海。
录音笔播放到最后,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这些证据,我会交给警方。”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响,再之后,就是海浪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录音结束。
沈砚攥着录音笔,指节泛白,眼眶发红,身体忍不住发抖。林野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犹豫了很久,终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海风裹着浪声,两人站在礁石上,沉默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