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奕恒渐渐习惯了隔壁的琴音。有时是清晨的浅吟,有时是午后的弹唱,有时是深夜的调试,那些细碎的声音,慢慢融进了他的生活,甚至成了他画画时的背景音。他的画布上,老巷的光影渐渐柔和,只是依旧少了点让人心动的温度。
张桂源早就注意到了隔壁画室的少年。每天清晨,他总能看到陈奕恒坐在窗边画画,侧脸清冷,像一幅安静的油画,连垂眸的模样都透着疏离。他故意把琴音调得轻缓,偶尔弹些轻快的民谣,想逗陈奕恒抬头看他一眼,可每次瞥见他的身影,都只看到少年愈发低垂的眉眼,和耳尖悄悄泛起的红。
这天午后,张桂源修一把旧吉他时,不小心被琴弦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随意用纸巾擦了擦,找了块布条简单包扎,又继续埋头干活——这把吉他是老顾客委托的,明天就要取,不能耽误。
他没注意到,画室的窗帘被悄悄撩开一角,陈奕恒正看着他流血的手指,眉头微微蹙起。陈奕恒放下画笔,从抽屉里翻出碘伏和创可贴——那是他来之前准备的,怕自己画画时不小心受伤。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勇气上门,只能悄悄走到琴行门口,把东西放在台阶上,又快速退回画室,连脚步都放得极轻。
没过多久,张桂源停下手中的活,起身倒水时,看到了门口的创可贴和碘伏。他愣了愣,随即抬头看向隔壁画室的窗户,窗帘紧闭,却仿佛能看到里面少年羞涩的模样。张桂源拿起创可贴,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满是笑意。
第二天一早,张桂源抱着一把修好的旧吉他,敲响了陈奕恒的画室门。“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陈奕恒愣了愣,放下画笔去开门,看到张桂源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吉他,指尖缠着崭新的创可贴。
“喂,画家同学,”张桂源笑着开口,语气轻快,“谢谢你昨天的创可贴,没什么能报答的,弹首歌给你当谢礼吧?”陈奕恒看着他眼里的笑意,耳尖微微泛红,沉默了片刻,还是侧身让他走了进来。
那天午后,画室里没有了画笔摩擦画布的声音,只有吉他的轻吟和两人偶尔的低语。张桂源弹了一首自己写的民谣,旋律温柔,歌词里满是老巷的烟火气。陈奕恒坐在一旁,看着他指尖跳跃,听着温柔的琴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连呼吸都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