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四海帮似乎安静了下来。但德云社核心层的几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孟鹤堂和周九良的专场演出在即,两人正在北展剧场后台对词。
“孟哥,这地方,我觉得‘瓢把儿’这么翻,效果可能更好。”周九良指着本子,认真地说。他戴着圆框眼镜,头发软趴趴的,看起来就像只人畜无害的橘猫。
孟鹤堂凑过去看,点点头:“成,听我们航航的。”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依旧是一副软萌奶白兔的模样。
这时,孟鹤堂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窗边接起。
“有事就说!什么?人扣住了?在哪儿?”孟鹤堂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冷意,“问出是谁指使的了吗?…好,我知道了。看好他,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孟鹤堂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是一片冰寒。
“九良,跟我出去一趟。”
周九良推了推眼镜,没问为什么,只是默默站起身,去衣架上拿下两人的外套。他知道,能让孟哥露出这种表情的,绝不是小事。
剧场后门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两人上车后,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
车上,孟鹤堂揉着眉心,语气疲惫却带着狠厉:“咱们队里那个叫小孙的,吃里扒外,把咱们下周专场的安保布置和后台通行证样本,卖给了四海帮。”
周九良眼神一凛:“他缺钱?”
“赌债,欠了八十多个,被四海帮的人下了套。”孟鹤堂冷笑,“八十万,就想卖了我孟鹤堂和几百号师兄弟的安危?”
车子驶入郊区一个废弃的仓库。仓库里灯火通明,几个孟鹤堂手下的心腹正守着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年轻人,正是那个叛徒小孙。他脸上带着伤,眼神惊恐。
看到孟鹤堂进来,小孙立刻哭喊起来:“孟哥!孟哥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被逼的啊孟哥!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孟鹤堂没理他,走到旁边一张桌子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叠资料看了看,正是被泄露的安保布置图。
“我是心软,但真不是软柿子啊…”孟鹤堂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周围的人说。
他转过身,看着小孙,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冷得像冰:“小孙,你跟了我三年,我孟鹤堂自问待你不薄。队里谁有困难,我没帮过?你就为了八十万,把大家伙儿都卖了?”
“孟哥…我…”
孟鹤堂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行了,还留着他过年啊?规矩不能坏。三刀六洞,少一刀都不行。”
“是!”旁边一个壮汉应声,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小孙吓得魂飞魄散,杀猪般嚎叫起来:“孟哥!饶命啊孟哥!周哥!周哥你帮我求求情啊!周哥!!”
他一直觉得,副堂主周九良脾气好,或许会心软。
周九良站在阴影里,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他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甚至带着点惯有的慵懒:“孟哥说了,三刀六洞。”
他没有任何求情的意思。
惨叫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孟鹤堂背对着行刑的场面,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面无表情。周九良走到他身边,默默递上一支烟,帮他点上。
“孟哥,脏了手的事,下次让我来。”周九良轻声说。
孟鹤堂吐出一口烟,摇摇头:“你是我的弦师,手得干净,还得弹三弦呢。”
很快,身后的惨叫声微弱下去,直至消失。
孟鹤堂掐灭烟头,转过身,行刑已经结束。手下正在清理现场。
“处理干净点。”孟鹤堂吩咐道,然后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九良,走吧,回去还得对词呢。专场可不能砸了。”
“哎,走着孟哥。”周九良应着,跟上孟鹤堂的脚步。
走到仓库门口,孟鹤堂忽然停下,对身边一个管事的心腹低声交代:“查查四海帮负责下套和接手资料的是谁。找个机会,‘谢谢’他们照顾我的人。”
“明白,堂主。”
回去的车上,孟鹤堂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周九良看着他孟哥略显苍白的侧脸,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递了过去。
孟鹤堂睁开眼,看了看糖,又看了看周九良,接过塞进嘴里,甜味在口腔化开,驱散了几分血腥气。
“九良,”孟鹤堂含糊地说,“有时候我在想,咱们要是真就只说相声,该多好。”
周九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轻声道:“孟哥,咱们现在,不就是在为了能好好说相声吗?”
孟鹤堂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抬手揉了揉周九良的头发:“就你明白。”
周九良微微弯起嘴角。只有在孟哥面前,他才是那只可以撒娇、可以被揉脑袋的橘猫。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九节鞭,不知替孟哥清扫了多少暗处的魑魅魍魉。
背叛孟哥的人,确实该死。这一点,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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