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云平很少抽烟,除非遇到真正让他心烦的事情。
此刻,他坐在德云社总部——一所看似普通的四合院,他的办公室里,指间夹着的“华子”已经燃了一半。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桌上摊着几分资料。四海帮的挑衅只是表象,更深层的线索指向了一个让他们都有些棘手的存在,一个盘踞津门多年,近年来试图将触手伸向北京的老牌势力“津海帮”。这个帮派底蕴深厚,关系网盘根错节,远非四海帮那种暴发户可比。
“津海帮…他们这是看我们德云社树大招风,想趁机咬下一块肉来?”栾云平喃喃自语。
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
高峰高老板端着个保温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身形富态,笑容可掬,活像个弥勒佛。
“小栾,又抽烟?跟你说多少回了,少抽点,对身体不好。”高峰说着,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散味。
“高叔。”栾云平按灭烟头,对这位看着他长大的挂名副帮主保持着尊敬,“有点烦心事儿。”
高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拧开保温杯盖,吹了吹气,呷了一口浓茶:“为了津海帮?”
栾云平并不意外高峰知道,这位高老板看似不管事,实则社里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嗯。他们躲在四海帮后面,有点麻烦。”
高峰呵呵一笑:“麻烦?当年你师父刚立旗的时候,麻烦少吗?津海帮那个老家伙,我认识。当年我替你师父去津门开疆拓土,跟他打过交道。”
栾云平坐直了身体:“高叔,您的意思是?”
“人啊,老了,就念旧,也怕死。”高峰放下保温杯,语气平淡,眼神却透出一丝追忆往昔的锐利,“你给他去个信,就说我高峰问他,是不是忘了当年海河边上,他是怎么跪下来求我留他一条命的?”
栾云平心中一震。他知道高老板当年是社里的头号战将,为师父清扫过无数障碍,却没想到还有这等往事。
“高叔,这…”
高峰摆摆手:“照我说的做。顺便告诉他,德云社现在是我看着小栾在管,动小栾,就是动我高峰。我老了,是不想乱造杀孽,但要是有人觉得我提不动刀了,我不介意再去海河边上走走。”
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杀伐之气,让栾云平都感到一阵心悸。
“我明白了,高叔。谢谢您。”栾云平诚恳地说。
高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准任何人动你,也不准任何人动德云社的根基。外面的事,你放手去做,真有解决不了的,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呢。”
说完,他端着保温杯,又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栾云平看着高峰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不少。他重新点着一根烟,这次心情却平静了许多。
他拿起内部电话:“让李鹤东来一趟。”
不多时,李鹤东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神色平静,但眼神里的那股子悍勇之气是藏不住的。
“栾哥,你找我?”
“东子,坐。”栾云平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堂主很客气,“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你说。”
“津海帮伸过来的爪子,得剁了。不过,不能明着来,找个由头,敲山震虎。”栾云平将一份资料推过去,“他们在潘家园有个据点,明面上是做古玩生意,暗地里销赃洗钱。你想个办法,把它端了,做得干净利落,要让他们知道是我们干的,但又抓不到把柄。”
李鹤东拿起资料翻了翻,点点头:“明白了。交给我。”
他办事,栾云平放心。李鹤东入德云社之前就是一方豪强,手段狠辣,入了社之后虽然收敛了许多,但威名犹在。他手底下的人,也是社里最精锐的一批。
“小心点,津海帮不是四海帮,水深。”栾云平叮嘱道。
“嗯。”李鹤东应了一声,起身离开,雷厉风行。
李鹤东走后,栾云平又处理了几件社里明面上相声生意的事务,包括几个商演的审批和演员安排。直到深夜,他才离开办公室。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郭麒麟的电话。
“栾哥,睡没?”
“还没,刚忙完。怎么了少爷?”
“没什么,就是有点…心里不踏实。”郭麒麟的声音有些犹豫,“我爸和我干爹都让我最近小心点,我感觉要出大事。”
栾云平语气放缓:“别想太多。天塌下来,有师父,有于老师,有我,还有那么多师兄弟顶着。你把自己照顾好,把少帮主的责任担起来,就是帮了大忙。”
“我知道,”郭麒麟叹了口气,“就是觉得,自己还挺没用的。”
“谁都不是天生就会这些。”栾云平安慰道,“慢慢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演出呢。”
“嗯,栾哥你也早点睡。”
挂了电话,栾云平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北京夜景,目光深沉。郭麒麟的担忧他懂,这场风雨,恐怕小不了。但他栾云平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得替师父,替德云社,扛起这片天。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有些风雨,既然躲不过,那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正好,借这个机会,把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都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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