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津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不散“云雷会馆”里缭绕的茶香与淡淡的雪茄味。

堂主张云雷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翘着二郎腿，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手里那把紫檀木骨、苏绣扇面的折扇轻轻摇动，姿态风流写意。他面前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鎏金香炉，里面燃着上好的沉香。

这会馆明面上是品茶听曲的高雅场所，暗地里，是德云社在津门的一个重要堂口，负责与各方势力交接，打点关系。

“辫儿爷，外面来了几位警察同志，说是例行检查。”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侍者轻轻走进来，低声禀报。

张云雷眼皮都没抬，依旧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请进来吧。”

很快，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警官。

张云雷这才微微抬了抬眼，算是打过招呼，压根儿没起身，用扇子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几位同志辛苦，坐。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中年警官没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张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里涉嫌非法经营，以及藏匿违禁品。”

“哦？”张云雷挑眉，扇子依旧不紧不慢地摇着，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和恰到好处的惊讶，“警察同志，这话从何说起？我们这会馆，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合法纳税，童叟无欺。”他顿了顿，扇子轻轻合上，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们可都是好人呐。”

他语气晦涩不明，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清亮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是不是好人，查过才知道。”中年警官一挥手，“搜！”

另外两名警察开始仔细检查房间。书架、博古架、甚至那架昂贵的钢琴都被打开查看。张云雷只是微笑着，自顾自地斟茶、品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名警察走到那香炉前，伸手想去碰。

“哎，同志，”张云雷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那警察的手顿在了半空，“这香炉是古董，康熙年间的玩意儿，脆得很。碰坏了，我倒是不心疼，就怕您赔起来，不太划算。”

那警察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手。

中年警官眉头紧锁，他盯着张云雷，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却只看到一片云淡风轻。他知道这张云雷是郭德纲的亲戚，在德云社地位特殊，在津门更是手眼通天。没有确凿证据，动他很难。

搜查进行了十几分钟，一无所获。

“警察同志，查完了？”张云雷放下茶杯，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我就说了，我们是守法公民。这举报啊，纯属诬陷。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尽给政府添麻烦。”

中年警官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今天怕是白跑一趟了。“张先生，打扰了。不过，我们会持续关注这里。”

“欢迎监督。”张云雷终于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变，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同志慢走，有空常来喝茶听曲儿。”

送走警察，张云雷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走到窗边，看着警车离开，眼神冷了下来。

心腹手下凑过来：“辫儿爷，是津海帮搞的鬼？他们想用这招恶心我们？”

“不止是恶心。”张云雷重新打开扇子，看着扇面上精致的苏绣“风调雨顺”，“他们是试探，试探我们在官面上的关系硬不硬，试探我的底牌。”

他冷哼一声：“玩这套？老子当年坐着轮椅都敢跟人对轰喷子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那我们现在…”

“按兵不动。”张云雷沉吟道，“告诉底下的兄弟，最近都收敛点，别让人抓到把柄。另外，给市局李副局长送点新到的茶叶过去，就说我请他品鉴品鉴。该打点的关系，不能断。”

“明白。”

手下离去后，张云雷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津门这块地界，水比北京还深。德云社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光靠打打杀杀不行，必须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他摇着扇子，轻轻哼起了《探清水河》的小调，曲调婉转，眼神却锐利如刀。

“想把我当软柿子捏？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扇子“啪”地一声合拢。有些线，该紧一紧了；有些人，也该敲打敲打了。这津门的天空，可不是谁都能一手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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