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德云社的雷霆反击，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津海帮的头上。尤其是酒店信息泄露事件，让他们损失惨重，几个重要关系人也被牵连，暂时不敢再与他们往来。

津海帮总部，一间充满檀香味的老派书房里。

帮主陈伯年，一个年近六十，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正闭目养神。他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听着手下汇报损失。

“…魏三那边，雅集轩算是彻底废了，多年的关系网和账目都断了。酒店那边，王处长和李局都很不高兴，说暂时要避避风头。四海帮那边，鼓楼的场子被砸了，伤了十几个兄弟，现在士气低落。”

陈伯年缓缓睁开眼，声音低沉：“德云社…郭德纲…看来，是我小瞧了他们。”

“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堂主愤愤道。

“硬碰硬，损失太大。”陈伯年摇摇头，“郭德纲和他手下那几员猛将，都不是善茬。高峰那个笑面虎还在后面盯着。”

他沉吟片刻，问道：“德云社那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分化瓦解的人？”

手下想了想，说：“有个叫孔云龙的堂主，资历老，但据说运气极差，死过好几回，郭德纲后来就不太敢重用他了。还有那个张九南，是个疯的，做事不顾后果。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下手？”

陈伯年眼中精光一闪：“孔云龙？有点印象。去，想办法接触一下他。记住，要隐秘。”

几天后，孔云龙刚结束一场小剧场演出，正准备开车回家，一个陌生男人拦住了他。

“孔先生，我们老板想请您喝杯茶，聊聊合作。”

孔云龙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眼神精悍的男人，笑了笑：“你们老板哪位？”

“津海帮，陈老板。”

孔云龙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并没有太多意外。“带路吧。”

一家隐秘的茶室包间里，只有陈伯年和孔云龙两人。

“孔堂主，久仰大名。”陈伯年亲自给孔云龙斟茶，“听说孔堂主是德云社的老人了，跟着郭先生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孔云龙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没喝：“陈老板有话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

“好，爽快。”陈伯年放下茶壶，“我听说，孔堂主在德云社，似乎…有些不得志？以你的能力和资历，不该只是个守着小园子的堂主。”

孔云龙自嘲地笑了笑：“我命不好，容易出事，师父也是为我好。”

“命不好？”陈伯年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充满诱惑，“机会，是可以自己争取的。郭德纲能给你们的，我陈伯年可以给双倍。地位、权力、财富…只要你愿意，德云社在津冀的盘子，以后可以交给你来管。”

孔云龙看着杯中起伏的茶叶，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陈伯年，那双经历过多次生死考验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陈老板，你了解我吗？”孔云龙问。

“略有耳闻。”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死过好几次都没死成吗？”孔云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因为我敢赌命。”

他放下茶杯，身体也往前倾了倾，盯着陈伯年的眼睛：“你现在，是在跟我赌命吗？”

陈伯年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强自镇定：“孔堂主言重了，我只是想跟你合作。”

“合作？”孔云龙嗤笑一声，“背叛德云社，背叛我师父？陈老板，你找错人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是运气不好，老是遇到倒霉事。但我孔云龙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倒霉，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德云社再不好，那也是我的家。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份情，我得还。”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陈伯年一眼，眼神冰冷：“陈老板，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过。以后，也别再找我。不然…”

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我就算拼着再死一次，也得拉着你一起。你赌得起吗？”

说完，他拉开门，径直离去。

陈伯年看着孔云龙消失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得志的孔云龙，竟然如此油盐不进，而且身上那股子亡命徒的气质，让他都感到心悸。

“妈的…都是硬骨头…”他低声骂了一句，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孔云龙走出茶室，坐进自己的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不是不怕，他只是更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郭德纲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口饭吃，给了他一个家。这份恩情，比什么都重。

他现在这样，守着个小园子，偶尔说说相声，他就挺开心。他不需要所有人都记得他孔云龙，只要社里还有人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在关键时刻，是靠得住的，就够了。

他将烟头弹出窗外，发动了汽车。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栾云平或者他师父，没必要。有些风雨，他自己扛过去就行。

只是，津海帮这条线，看来是越来越紧了。这盘赌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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